作家阎延文三评《色戒》:“色戒”之孽如何化解?——从李安导演金马获奖感言谈起

作者:阎延文 来源:红色文化网 2013-05-02

女作家阎延文三评《色戒》:

“色戒”之孽如何化解?

                      ——从李安导演金马获奖感言谈起

阎延文按语:电影《色戒》激情上演以来,媒体始终一片喝彩。就在观众以民族历史大是大非,批评《色戒》主题时,一些媒体仍不遗余力,竟为台湾金马奖连续直播7小时,标题赫然写着:百万观众争看金马奖,为《色戒》获奖助阵。似乎《色戒》得了奖,就是吹捧《色戒》的评论家们得奖,就是为《色戒》轰然叫好的媒体们得奖。如果《色戒》没有得奖,恐怕这些媒体和评论家们会顿足捶胸。幸亏《色戒》拿回了几个奖项,他们才没有抱头痛哭。可悲可叹的是,我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国家级大奖有此壮观的情景。金马颁奖现场,李安导演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色戒》定义——“孽障”。面对这个佛学术语,我们似乎也要睁开一双佛家的眼睛看《色戒》。我不是佛门弟子,只能尝试着对其解读。幸好佛门主张“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也就不揣浅薄了。问题在于:李安为什么称《色戒》是“孽障”?《色戒》之“孽”,又当如何化解?

一.《色戒》缘何称“孽障”?欲望彰显的人性之毒

1. 李安金马感言:《色戒》是“累世的孽障”

刚刚落幕的台湾金马奖,某些媒体近7个小时的直播,除狂呼“金马奖成了《色戒》表彰大会”之外,似乎并无可言。其实,正如有的博友所说:在台湾新闻局已颁发《色戒》2000万奖金的情况下,《色戒》获多少项金马奖,已全无悬疑。在奥斯卡奖、香港金像奖先后被拒,金球奖也希望甚微时,总算为李安争回了一点面子。

然而,李安导演却没有了在威尼斯的兴奋。发表获奖感言时,他表示:“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拍这个电影,我只是有股冲动,好像是累世的孽障,不知道为什么要蹦出来。”被媒体渲染为获奖神话的李安,此次感言既不谈《色戒》的人性与艺术,也不渲染影片的成功,甚至不再像手捧金狮那样“激动万分”。他出人意外地用了一个佛教术语——“孽障”。我以为,这恰是导演李安的心理独白,也希望成为他自省的开始。

2. 解读《色戒》之“孽”:人性之毒与欲望暴力

 “孽障”作为佛教用语,应写作“业障”,是人无法克制内心欲望造成的罪业。佛教提出“贪痴嗔慢恨”人性五毒,是世界上各种罪业的源泉:战争,杀戮,奸淫、血腥……一切丑恶现象,都源于人的欲望爆发。大乘经说:“一念不觉,而有无明”。这种被贪著之心、嗔恨之心、痴妄之心笼罩的欲望,就是“孽障”的来源。

《色戒》改编自张爱玲的同名小说,本来就有作者误嫁胡兰成的阴影存在。那场错误的爱导致张爱玲后半生颠沛流离,诚如夏志清教授所言以“超人才华”却落得“绝世凄凉”。对胡兰成的短暂错爱,误了张爱玲的一生;恰如王佳芝被瞬间错觉迷乱,丧失了生命。小说艺术并非完美,篇末更只剩下“来不及了”的感慨,发出一种“错错错”的叹息。而张爱玲笔下的这种“错”,却被李安用激情戏误读成了“对”,又被评论者欢呼为人性的“伟大”。于是,“累世的孽障”爆发了。用佛家说法,这是电影改编的孽缘。

其一,《色戒》电影本身的孽障:色+戒的狂欢。

《色戒》一色惊天下,对“色”的暴露已到极点。无论媒体报道还是坊间谈论,激情、裸露、出位、回形针体位,都是关键词。激情戏已成为影片最大卖点,因之被美国定为NC--17级;德国认为“已到了色情片的边缘”,香港定为三级片,韩国定为18岁以下不得观看……无论东西方文明,似乎都不看好《色戒》这种赤裸裸的性表演。而在佛家而言,无节制的性欲正是“孽障”的主要根源。《楞严经》说:“如不断淫,必落魔道。”笔者在《再批《色戒>:撕碎人性与轰毁艺术》一文中,曾提出“在《色戒》中看不到人性至上,而只能看到魔性至上。”今闻李安导演“孽障说”,看来自己的感觉是对了。这魔性,正是《色戒》的色情之孽。

其次,《色戒》主题错位,以电影艺术承载颠覆历史的欲望。

李安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时说,“我要拍《色戒》,就因为大家提到抗日就慷慨激昂,只有张爱玲看透了这个东西。……对我诱惑太大,我又兴奋了。”可见,李安导演的兴奋点不是艺术和人性,而是一个主题先行颠覆抗日史的欲望。正如支持《色戒》的某位评论家解释说:“现代中国历史充满政治,支配着每个人的命运,每个人都是被政治历史操纵的工具。所谓爱国其实是虚假命题,只有阴道快感是最真实的。”应该说,这种“工具说”,这种“色+戒”的欲望定律,狠狠挑战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底线,令《色戒》是非颠倒:“汉奸成了英雄,英雄成了婊子”。因此德国资深影评家丹尼尔.克腾殊特才一语道破:“情欲在此只是隐喻的平台。”《色戒》隐喻的,正是这种“色+戒”的孽障主题,是“性欲+金钱高于国家”的欲望表达。

 其三,大众媒体和评论家的轰然叫好,将《色戒》之“孽”放大给中国大众。

正如李安所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拍这个电影,我只是有股冲动。”的确,导演个人心中的业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孽障转换成电影,通过最强悍的大众传媒,经过6800万网页的海量预热、传播、炒作和推广,将色欲+金钱的欲望之孽,突出地放大到中国观众面前。因此,才有博文写道:“李安的电影是一个核爆炸”,也有评论说《色戒》“像一颗来势汹汹的大火球从天而落,星火四溅。”这火,是以“色+戒”的欲望之火,它撩拨着人们心底的欲望,从天而降杀气腾腾。回顾电影《色戒》的疯狂造势,虽不能说群魔乱舞,但确实有些走火入魔。

《色戒》上映以来,以“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的性交、性虐演绎,透过色情为噱头的商业操作,通过大众媒体的一致口径,挟轰轰烈烈的造势宣传之威,“色诱”中国大众,使之跪拜在性欲+金钱的欲望脚下。同时,影片本身的商业运作也充满欲望话语:金钱欲望=票房欲望,票房欲望=情色欲望,情色欲望=获奖欲望……正所谓欲海无边,情色汹涌。于是,《色戒》将这种欲望定律通过大众媒体,借助视觉快感强行种植于中国观众的思维之中,特别是天真未泯的青少年心中。正如网友牧童所言:“可怕的是,电影院门口站着很多穿着中学校服的学生,看上去他们很兴奋,这一幕让我很震惊,心中隐隐作痛。”而署名“一个父亲”的博友则表示:“我心里在滴血,决不能让《色戒》害了我们的孩子。”博友秦人风流子更以诗意表述:”《色戒》会灼伤孩子们的眼睛” 。看看这些精辟博文,我们也许就不难理解,北京大学等高校十一位大学生的呼唤:“救救青年和孩子”。

二.谁造就了《色戒》之孽?大众传媒的欲望狂舞:

有博文写道:“李安的电影是一个核爆炸,……来的时候却让人无法阻挡。当人们都沦陷《色戒》的波澜中时,李安缘何能让《色戒》票房冲亿?”笔者认为,造就了《色戒》之孽的,不仅是电影本身,更包括大众传媒的欲望狂舞。

1. 大众媒体对公众的遮蔽:

早于《色戒》在中国大陆上映前,威尼斯电影节对影片获奖已有争议,现场记者一半叫好,另一半却发出唏嘘声;今年9月,美国将《色戒》定为NC—17级;德国认为《色戒》已经到了色情片的边缘,香港定为三级片,又连遭奥斯卡、香港金像奖等各大奖项的拒绝;这一切,表明《色戒》已经冲击了人类的伦理底线,甚至被西方意识形态和主流电影市场所拒绝。然而,中国观众看到听到的,却是一片轰然叫好声!

其实,中国媒体也心知肚明,却故意回避、精心筛选,把国外对《色戒》不利的评价完全遮蔽,只一致轰然叫好,侵犯了中国观众的知情权。难怪不少博友说:“是媒体的热烈报道,把我引诱到影院,看后才知上当。”

2. 大众传媒的精神缺失与价值迷乱

就在观众批评《色戒》,发出不同声音的时候,一些媒体仍不遗余力,竟为台湾金马奖连续直播7小时,标题赫然写着,百万观众争看金马奖。以此诱惑中国大众的关注点,为《色戒》获奖助阵。似乎《色戒》得奖,就是“李安们”得奖,就是吹捧《色戒》的评论家们得奖,就是为《色戒》轰然叫好的媒体得奖。如果《色戒》没有得奖,恐怕这些媒体和评论家们会痛哭流涕,顿足捶胸。幸亏《色戒》拿回了几个奖项,他们才没有抱头痛哭。可悲可叹的是,我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国家级大奖有此壮观的情景。据李安自己说,因为《色戒》他已被一千多家媒体采访。不知最近评选出来、倍受公众关注的道德楷模,是否有可能接受一千多次采访?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们不禁要问,当下中国大众媒体,为何要为《色戒》狂欢叫好,更要替《色戒》获奖载歌载舞呢?

诚如鲁迅先生所说:“文人还是人,……心里就仍然有是非,有爱憎;但又因为是文人,他的是非就愈分明,爱憎也愈热烈。从圣贤一直敬到骗子屠夫,从美人香草一直爱到麻疯病菌的文人,在这世界上是找不到的。遇见所是和所爱的,他就拥抱;遇见所非和所憎的,他就反拨。”

可见,某些媒体和个别评论者,在李安《色戒》里确实遇到了“所爱”,看到了自己压抑许久、欲说还休的“色+戒”欲望。《色戒》给了他们机会,一个热点平台,使平时不能宣之于口的价值迷乱,得到了一次狂欢式的疯狂释放。

3. 推卸与搪塞:媒体责任和大众辨别力

不仅如此,刚有人发出批评《色戒》的另一种声音,探讨影片的色情污染和美化汉奸,立刻就有媒体大呼小叫:就是一部电影嘛,不要上纲上线,更不要低估大众的辨别力!

大众面对色欲金钱的诱惑,究竟有多高的辨别力,似乎很难回答。但人类内心的欲望之魔,其降伏却是很困难的。据记载,释迦牟尼佛在得道之前,也要经过降伏心魔的过程。魔王波旬派遣魔女来诱惑,全赖释迦牟尼意志坚定才将其降伏。这说明人类克服自身情欲心魔的艰难。佛尚且如此,何况大众?难道我们的媒体要求中国大众都立地成佛,先有金刚不坏之身,才能观看《色戒》?那就不仅是17岁以下的少年不得观看,而应是“未成佛者”都不得观看了。可惜没见任何一家媒体注明此类限制,结果是没有成佛的人们,特别是青少年们,被动遭受了《色戒》的情色污染,在欲望撩拨中遭遇了《色戒》之“孽”。

可见,一些媒体强行将《色戒》的错误推给了大众,体现出某种责任缺失和精神迷乱。

三.《色戒》之孽如何化解?

既然佛家提出人性有贪痴嗔慢恨五毒,认为人心中的欲望可能造就孽障。那么,对已造就的孽障又当如何化解呢?佛家的方法是忏悔。所谓佛法无边,回头是岸,佛家认为忏悔之功,功德无量。《观无量寿佛经》记载,阿阇世王有杀父害母的大罪,最终仍能以忏悔得到超度。

既然如此,《色戒》之孽应当如何化解呢?

首先,佛门常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色戒》既然是李安心中的“累世孽障”;那么《色戒》之孽,当然首先要由李安自己来化解。应该说,李安导演在金马奖现场能说出“孽障”二字,对《色戒》之孽,已经有了某种“觉悟”。但仅仅如此还不够。正如网友“傻眼了”所说:“李安凭《色,戒》得了台湾奖金,可是未能得到美国普罗大众青睐……被奥斯卡踢出局,金球奖能否入围仍有待揭盅,在洛杉矶、华盛顿、波士顿及纽约影评人协会的颁奖礼上,均名落孙山”。也许,这也正是李安手捧金马,口中却吐出“孽障”二字的外因吧?他似乎意识到《色戒》对人性底线的冲击,已遭到了世界范围的拒绝。李安该到自省的时候了。如果他能拒绝金马奖,坦承电影《色戒》的失误,也许更能体现自身的觉悟;但可惜的是,他没有这么做。接下来,导演李安能否以佛门的“忏悔业障”,向大众作出负责的道歉,达到心灵的净化与升华?相信许多人都在拭目以待。如果李安导演真能以艺术家的良知,忏悔《色戒》已造的“孽障”;那么,李安还是李安,他的下一部电影作品,依然值得我们期待。

其次,相对于以获奖感言说出了心里话的李安,我们某些力捧《色戒》的媒体和评论者,似乎还没有反思。应该说,解构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电影《色戒》并不是唯一。一段时间以来,某些媒体和个别艺术家,似乎坚信只有冲击传统的价值理念,才能吸引大众眼球,才能占领市场。于是他们不断以富豪比拼、色情欲望、歪解历史、颠倒是非……种种光怪陆离的“出位”表演,挑战着大众的公信度和承受力。正如博友结草所说:“艺术与色情只隔一层纸,而爱国与卖国也只在一念之间。不要打着艺术的幌子传播色情。”反观6800万喝彩网页,我们不禁要问:为一部电影《色戒》失去大众的信任,是否值得?《色戒》之后,某些媒体和评论者应当如何反观自身,化解《色戒》式“金钱+性欲”的孽障,恢复媒体的公众形象和社会公信度?这无疑已迫在眉睫。

第三,诗人、作家和评论家要承担起自己的职责。

在前一段《色戒》评论中,许多诗人、作家和热心中国文化的网友们,出于对文化价值和民族尊严的关注,表达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这些博文只能在博客中讨论,缺乏媒体平台,但却使人们对网络文明和中国文化充满信心。正如博友dabao70所言:“那些批评的声音,春风一样微弱。就是这样微弱的声音,才是我们中国希望和充满光芒的声音。”的确,批评《色戒》的一个个正义之声,仿佛冬日的阳光能融化寒冷的冰雪。虽然这光芒如此微弱,如此单薄,似乎只是一束光明;但很多束光芒集合起来,就能形成巨大的光热能,发出对光明美善的呼唤。

手中握笔,就是选择了一种神圣的责任。身为作家、评论家,文艺工作者和新闻从业者,我们不仅要保持内心的清净,更要用自己的良知、正直和善良,化解《色戒》的金钱色情之“孽”,为和谐崛起的中国文化、为古老的华夏文明守护一方净土。

最后,再套用一句佛家术语:守护人类精神净土的人们,必将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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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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