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为:向涂武生同志学习
涂武生同志
今天来参加这个会,感到很是欣慰。《东周列国志》中的苏秦有一句感叹的话:“世情逐冷暖,人面看高低。”必须承认,直到今天,这种消极的社会取向也是并不少见的。涂武生同志退休多年,已经没有多少可以供人利用的资源,在某些单位、某些人那里,早就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然而,延安文艺学会却看重他对党和人民作出的贡献,看重他的著作对于当下和未来的意义,在经费相当困难的情况下,专门为他举办这样一次座谈会,真是艰难见真情啊!
我们在这里座谈涂武生同志的著作,就是要研究他的学术成果,学习他的精神,把他为之奋斗的事业继续推向前进。
我与涂武生同志相识,已有30多年了。从与他的学术交往中,从研读他的著作中,我觉得他至少有四点值得我们学习。
一是深固难徙的坚定信仰。深固难徙这个词是从《楚辞》中来的,如“深固难徙,更壹志兮”(《橘诵》);“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惜诵》)。涂武生同志与屈原是异代同乡,深受楚文化熏陶,养成了坚定不移、始终不渝、坚贞不屈的品格。不过,涂武生同志深固难徙的是共产主义信仰。他自青年时代接受马克思主义,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以后,就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是在顺境还是逆境中,也不管共产主义是处在高潮还是低潮的时代。
他的这种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是建立在科学把握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基础之上的。我常对青年朋友们说,劳动者的朴素阶级感情容易使其自发地接受共产主义,但是如果不把这种朴素的感性意识上升到自觉的理性认识,那个信仰就不可能是坚实的,一旦诱惑来了或者危险来了,就有可能坍塌。像我党历史上的向忠发,虽说是出身于工人阶级,但是很难说他真正接受了共产主义。眼前的例子也有。比如那位著名的经济学家,出生于一个八代贫农之家,据说他在青年时代也曾拥护过党和共产主义,但是到了搞新自由主义吃香的时候,他就一头扎进哈耶克的怀抱,干起了专门损害他父母及其他劳动者利益的事情。由此可见,从理论上讲清楚我们为什么要信仰共产主义,从而帮助更多的人把对于共产主义的认识从感性提升到理性的高度,是一件多么重要而迫切的事情!做这项工作,我们可以请涂武生同志来“现身说法”。
二是经世致用的学术宗旨。纵观涂武生同志的学术历程可以发现,他从来不搞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疏学问,也不像当今某些学者那样,把做学问当作取媚资本、获取名利地位的敲门砖,而是坚持为党和国家工作大局服务,为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阵地服务,为推动中国的发展进步服务。也就是说,只要党和人民需要而自己又能做的事情,他就不分巨细地去做,踏踏实实地去做,任劳任怨地去做。因此,他可以由美学、文艺学扩展到具体作家作品研究,甚至非美学、非文艺领域,也可以去做为他人裁剪嫁衣的编辑,甚至学术机构的行政工作,而从不考虑自己的学术地位如何。“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其是之谓乎?
这种经世致用的治学取向,既是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点的必然要求,也是中国优秀治学传统的体现。《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在舌战群儒时,曾驳斥程德枢说:“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很明显,君子之儒那一套是优秀传统,小人之儒那一套是不优秀的传统。回望历史,什么时候君子之儒占主导地位,社会就稳定、国家就发展,如北宋范仲淹时期;什么时候小人之儒占主导地位,社会就动荡、国家就衰败,如南宋朱熹时期。毫无疑问,当今社会迫切需要斥退那些小人之儒,扶植更多的涂武生这样的“君子之儒”,也就是马克思主义之“儒”。
三是守正创新的治学精神。守正,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创新,就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从社会实践需要出发,勇于开拓新领域、提出新观点、发表新见解。不要以为坚持马克思主义就要妨碍创新。在当今文化领域,一切离开马克思主义的“创新”,都会走到邪路上去。当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那些所谓“创新”也可能风光一时,但是毕竟不能长久。用现代派大师卡夫卡的话说,就是“它今天的美,是为了明天的可笑”。君不见“八五新潮”的风云人物,而今安在哉!只有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创新的路才能越走越宽广,这是因为社会实践是向前发展的;马克思主义也是向前发展的,它并未穷尽真理,而是为继续发现真理指明了方向、开辟了道路。
大家都知道,在美学领域,涂武生同志是守正的典范。为了捍卫马克思主义在美学领域的指导地位,他与形形色色的错误思潮进行了坚决的毫不妥协的斗争。但是这妨碍他创新了吗?非但没有,反而促成了他的不少创造。最具代表性的,是他在中国开辟了科技美学这个新领域。这是中国现代化实践的产物、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产物,也是涂武生同志用历史唯物主义慧眼敏锐捕捉到新的实践需要的产物。当然,科技美学的意义目前还没有得到完全展开,但是可以肯定,随着高新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发展,随着科技人文化的日益深入,随着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推进,它的意义将会得到越来越充分的展现。
四是一丝不苟的写作态度。清初著名戏曲理论家李渔曾经说过:“文章者,天下之公器,非我之所能私。”我以为,这句话概括了中国文化界对待写作的传统观点。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明确的责任意识,中国的历代学者、作家们才严肃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写作,因此留下了很多名言和佳话。前者如“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杜甫),“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卢延让),“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郑板桥);后者如贾岛的“推敲”,欧阳修的“追字”,王安石的“毁稿”,如此等等,不胜枚举。
应当说,涂武生同志是继承了这个好传统的。他为人淡泊,坐得了冷板凳、下得了苦工夫。无论大小文章,他都要倾尽全力,反复修改,务求有真知、有干货,为此有时竟未免用力太过。记得1992年我在《光明日报》工作时,曾约他写一篇纪念著名美学家蔡仪先生的文章。拿到稿子一看,稿纸的四边都是翘起的。可见他即使是在誊写稿子时,也是相当用力的。他的这种一丝不苟的写作态度,对于那些粗制滥造且又大言欺世的学者们,委实是一个极好的教训。
凡是与涂武生同志有过交往的人,都会称赞他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或仁者。孔子曰:“仁者寿”。今年,虽然他和老愚公一样“年且九十”了,但是我相信他的寿岁还能再翻一番,相信他会一如既往地去为党和人民的伟大工程“挖山不止”。
(根据2024年6月14日《涂途文集》出版座谈会上的发言整理)
附:涂武生同志简介
涂武生,笔名涂途、武生、孙午等。1934年5月生于湖北省广济县(今武穴市)。1951年在《湖北文艺》发表处女作《我们是年轻的一代》等新诗。1954年9月,进入苏联莫斯科大学哲学系,攻读美学专业,开始步入毕生从事美学和文艺理论研究之途。1959年7月毕业回国,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历任实习研究员、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美学组组长。1990年7月起,兼任中国艺术研究院文艺理论与批评杂志主编。次年9月,任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所长。1993年被聘为研究员,同年被国务院授予有突出贡献的专家称号。2000年6月退休。在全国众多报刊发表各类(包括翻译、诗歌)文章600余篇,出版《涂途文集》12卷(黄海数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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