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义：一个老军人的文化情节

随着我国军事、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强势崛起，一个时期以来，好消息不断传来。比如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各国最近不断向中国送回他们在战争中掠夺我们的古董字画及其各类文物。这并不是那些强盗们的什么良心发现，而是中国国际地位使然。与此同时，国内从国家层面开始，也开始特别重视关于文物的保护和文化遗产的继承，比如正在计划筹办中的“中国文化遗产大学”，这是亘古以来中华民族兴办的第一所特意为民族文化遗产办的大学，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不能不为我们国家这样一个极其重要的举措而欢呼。

最近还发生了一件在世界颇有影响的事情。那就是韩国教授金在吉，因为在中国的发现，直接掀了自家教科书的房顶。这位教授在中国钻土坑、看遗址，感触极深。当他在河南文化遗址贾湖看了9000年前的9孔骨笛，居然发现今天还能吹响，还有，在同一地层的碳化稻谷的发现，都实锤证实这是真正的农业文明。这位教授当场拍大腿吼道：中国不是文化，而是真正的文明。是咱们整个东亚真正的文明的母体。中国在场的人谦虚说：这叫新石器文化。金教授毫不掩饰：文明标准不是写字，是真正搞生产分阶层，中国文明，一万年前就开始了。他反手捅到了韩国历史的最大禁忌，说：韩国古代其实就是中国一部分，这是板上钉钉，没有半点怀疑。他斩钉截铁，凭的什么?凭着他的比之更重要的感受，一是乐浪太守印，这是平壤顺安大墓的重要出土，被南北朝鲜作为国宝，让他想不到的是，印章规制和西汉时期中原官印居然严丝合缝。属于汉朝公务员认证章。这说明这里是汉朝的属地。二是汉朝王爷刘茂的墓志，也是平壤出土的，章上清清楚楚刻写着：故昌邑王孙刘茂，历任会稽、南阳、乐浪三郡太守，卒于平壤。韩国土地上埋葬汉朝王爷，这还需要什么历史考证吗?那时土地是大汉领土。三、还有平壤汉代官衙遗址铺的地砖和下水道，砖上统统刻着元凤四年，即汉宣帝年号。下水道系统和中原汉朝一模一样。如此，韩国教科书还嘴硬说是汉朝只是短期驻军。金教授不愧是做学问的人，他怒不可遏的甩出了“永平元年修乐浪郡”刻字，证明汉朝在此早就统治了数百年，可见韩国申遗的那些举措显得多么没有意义。他们的服装、泡菜、各种文化传承等等，一个个都来自中原的历史，这一下遏制了韩国伪造历史的民族狂欢。金教授毫不掩饰地说：我们祖宗在中国。他说，韩国独立文化体系，根本不存在。于是，大学生和一些知识分子骂他卖国贼，封杀他。他怕吗?根本不怕!在他自己办公室门口，他居然挂上了三幅乐浪太守印等三章拓片，以表明对祖先和文明的尊敬。

这段新近发生的故事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对文化和遗产的尊重，也说明文化遗产在历史发展中极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历史的密码往往就是在这些看似不经意间的一些文物物件中间珍藏着。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作为一个古老的文明大国，最近国家果断决定，要建一座“中国文化遗产大学”，我虽然不善收藏，但我是特别佩服那些花毕生心血热衷于搞收藏的大家。我认为，他们这样的收藏家们，不是一种简单的个人爱好，而是在给历史做记录，在收藏历史。他们是有情怀的一类人。在我收藏界的朋友中，一直从事部队政治工作的孙浩宗，是出类拔萃的一位。

我认识孙浩宗时，那时他在中原焦作某部担任政委。说话已经快三十多年了，他那时工作可谓繁杂忙碌，但即使再忙，他热爱收藏的兴趣却从来不减。驻地河南乃文物大省，中国八大古都有四个都地处河南。河南文化可以说代表了中华文明的源头。至于焦作，古来就是墓葬集中文物集中之地。那时，孙浩宗收藏非常广泛，举凡名人字画、名人手迹、古玉把件等等，几乎无所不包。但凡来了朋友，一个很重要的内容，便是欣赏把玩他的收藏。这几乎成为他闻名军内外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若说孙浩宗的收藏，可完全不是对于财富的追逐，可以说，很大程度上，出于对于历史文化的特别喜好和研究需要。要研究就要读书。要读懂文物，就要读懂历史。比如，你要弄懂一张字画，就要研究它的纸张、墨色、印章及其使用的印泥，通过这些知晓判断它的朝代，再就是对于作者字体绘画特点的研究。只有如此，才能够敢于判断一幅作品的真伪，否者便会贻笑大方。所以，孙浩宗对于文物鉴赏的研究，可以说到了非常认真，甚至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或许有人会说，一个部队政治工作干部，又长时间在政委位置上工作，如果痴迷书画，岂不影响部队政治工作。或许出乎一般人的意料，他的工作不仅出类拔萃，而且因此多次立功，所在单位还因为政治工作出色，曾经受到上级部门多次表彰。他因为政治工作出色，成为享受军职技术级待遇的优秀干部。原因在于他把读书与个人爱好结合起来，把对于文化的爱好作为自己政治工作的一部分。这个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好，却实属不易。但是孙浩宗不仅做得好，而且非常出色。因此他作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工作干部，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文能养心，文能养性，我看浩宗深得个中真谛。

几年不见浩宗，这次相见，他居然送上一套他的新著《孙浩宗收藏作品集》。说是收藏作品集，其实他还是做了集中筛选的。比如在五花八门的他的收藏品中，他没有选择那些玉器宝物等各种杂项，只选择字画。而在字画中，也是重点选了明清、民国到现代的收藏。这样作品便比较集中，也好对一个朝代一个历史时期的文化演变有个对比研究。这些作者中，主要朝代大家，宫廷大师，也包括民间名流，文人雅仕的佳作。譬如王铎、何绍基、于右任、茹欲立、彭玉麟、周思聪、王镛、刘倩、王雪涛、陈半丁、蒋雨浓、史国良等名人大家的作品，多有收藏。

如果说孙浩宗这部收藏作品集的意义，我看首先应该谈的是他的研究价值。很多在当朝历史非常有影响，但后来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社会疏于收藏流传的作品，这次有幸被浩宗收入书中，不仅起到了拾遗补缺的作用，也对于研究一个朝代一个历史时期的书画风格演变的整体面貌，非常有意义。从明到清，从清朝到民国，时代世事变迁，对文人字画风格有着很大影响的。这中间，怎么体现对历史的传承，怎么在继承的基础上又有所创新，这一切，在系列作品中可以找到发展的蛛丝马迹。比如，明清字画怎么继承汉唐到大宋的传统风格，怎么体现时代变迁对文人创作的影响，在这里都可以读到一些历史演变的影像，可以看出一些轮廓端倪。

还有一点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过去不少这样的书画收藏作品集，大多是各类作品汇编一起，一股脑儿提供给读者，让读者自己去猜想研读揣摩，等于是个历史杂粹合集，这样有的就有点难读，甚至看不出里边的演变和历史典故。

孙浩宗可不是这样，在每一篇的文尾，他都写了一段解读和说明。你不要看这个解读和说明，对于读者非常有意义。一般来说，他运用这数百字的说明，简要说出了这幅作品来龙去脉，比如他是怎么收藏的，其中有什么故事，还有关于这幅作品它的文化内蕴，它的特色等等，浩宗都做了非常有意义的记录和分析。这其中，不仅可以读到浩宗的人际交往，他的为人处事的风格，还可以读到浩宗对人的那种真挚和情谊。许多故事，甚至可以当作一篇短散文来进行阅读的。读书识人，读书知史，很多极有意义的历史就在这不经意间得到了欣赏和阅读。就这一点来说，浩宗与他执着于收藏那种认真一样，作为一部著作，他对于读者也是认真的，这种精神也非常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

在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对于文化遗产的重视，可以说达到了历史的高峰。三十多年前，在浩宗生活过的焦作，收藏点汉魏时期的壁画，或者田黄印章之类，大的或者说像王铎之类的名家书法，并不是多么大的一件难事。但是今天可不一样了，连普通百姓都知道了这些古董一类可能的价值，可能不起眼的一件古董，就有价值连城的意义。所以说，中国文物在民间，这不是虚夸，真正的好东西都在民间。真的需要像孙浩宗这样的有心人。让我们感到可喜的是，这些年，随着我国文物考古的发掘和发现，很多极其重大的发现正在验证着我们文明的历史渊源。比如，过去我们一说我们三千或五千年的文明史，而今天，许许多多极其重大发现，证明早在甲骨文之前的3000多年前，安徽就已经有了最早的文字发掘。而在浙江义乌，9500年前的古尸的完整发掘，几乎把中华文明史一下子上推了五千多年。等于有了万年文明的历史。所以，个人的收藏不要当作一种仅仅属于个人的文化爱好，一个民族，大家都养成了这样的良好习惯，对于一个国家文明的发展和延续，意义重大。从这个意义上说，孙浩宗的收藏集的出版，应该说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们有理由对此表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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