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秀：忆为我国核事业奉献终生的科研工作者齐植棣

1941年1月11日，齐植棣出生在北京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教育界的知名人士。齐植棣自幼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天生聪慧又勤奋好学，兴趣广泛，成绩优异。1956年考入北京男四中。1959年即将高中毕业、参加高考的他，为报考什么专业犯愁，学文、学理、学工、学医犹豫不决。这时，班主任老师对他说：“我们国家正在搞尖端科学技术，你去学尖端专业吧”。他报考了清华大学，以物理满分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原子能反应堆专业。从此，注定了他与核事业一生的情缘。我们夫妻曾一起战斗在核潜艇核动力研究设计的909基地。我成长为副研究员。2021年，我院建院六十周年(1961-2021)时，向老同志征文，我撰写了一篇回忆文章。为了弘扬核潜艇精神，我修改完善了这篇文章，添加了照片。

1965年齐植棣清华大学毕业证书

1968年北京齐植棣与王中秀结婚照

一、核潜艇核动力堆的设计

1965年8月齐植棣作为优秀毕业生被分配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七研究院第十五研究所，即核潜艇动力研究所工作，办公地点在北京马神庙一号。1965年，中国第一代核潜艇工程第二次“上马”，一场历时10年之久的核潜艇“大会战”再次在中国大地上秘密展开。核潜艇工程代号为09。

每天晚上，马神庙一号七院十五所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工作战斗的气息浓厚。老同志们严谨的工作作风、活跃的学术气氛深深的感染了齐植棣。他跟随着老同志们早进晚出，刻苦学习、努力工作，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09战士。齐植棣发扬清华大学“严谨、勤奋、求实、创新”的学风，凭借扎实的专业理论知识和肯于钻研、乐于奉献的精神，投入到一系列军用核反应堆的设计中。他参加了第一艘核潜艇的动力装置陆上模式堆(196工程)和核潜艇反应堆(195工程)的热工设计计算工作。

1965年中央决定在三线建设战略大后方，潜艇核动力陆上模式堆和核动力研究设计基地定点在四川西南山区，代号为909基地。1969年下半年，基地主体工程基本完工，开始进入设备安装和调试。在这个关键时刻，需要大量的科研人员和运行操作人员。1969年9月3日，已归海军管理的北京马神庙一号的核动力研究所的800余名科技人员和家属放弃了北京户口和北京的生活，无条件的离开北京，奔赴祖国最需要的地方。齐植棣告别新婚妻子和父母，迁移四川，离京时两家人到西直门火车站送行，表明家人对他工作的全力支持。

大家带着简易的行装，由海军派出的若干辆大卡车拉到西直门火车站，乘上军列，经过四天日夜兼程，直奔大西南的核反应堆研究设计基地，投入到热火朝天的模式堆设备的安装、调试和启堆试验中去。这一批“外来者”的闯入，搅动了那沉睡了千年寂静的山谷。整个山谷沸腾了，原始山寨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科技攻关大会战。毕业于哈尔滨军工的同事王天锡写了一首七绝生动地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一颗红心下四川，勿需领袖等万年。

自主成就核动力，潜龙入海壮国威。

1969年9月于北京西直门火车站，父亲齐永康(左5)携家人欢送齐植棣(后排中)的留影

1969年北京西直门——四川成都的七院十五所搬家军用专列

早在1959年10月，毛泽东主席就发出了“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气壮山河的伟大号召，参与核潜艇研制的各级各类人员以此为激励，怀着加强国防、为祖国争光的强烈愿望，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来到了909基地，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

神秘庞大的909基地占地1.5万亩，四面环山，林木密集，地势隐蔽。山脚下的青衣江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冷却水。那里没有自来水厂，工作生活用水都是江里的水。我们喝的是“泥浆水”，从北京去的人10个有9个拉肚子。生活和工作环境非常艰苦，夏天湿热，蚊虫肆虐，常有蜈蚣、鼠蛇出没。

那里有一种咬人的小飞虫叫小咬，比蚊子小，但咬人厉害，很难抓。齐植棣到了909基地刚刚两个月，就被小咬咬的全身过敏，从头到脚长满了湿疹，流黄水，奇痒无比。当时09任务很重，为了坚持工作，他只能靠服用激素和擦激素药膏止痒。他不但没有影响工作，而且完成了大量的调研计算任务。他凭借从小学英语的优势和扎实的专业知识，查阅翻译了大量的英文资料。他优秀的英文翻译能力对同事及时了解国外的相关科研动态、保证设计任务的顺利完成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还经常去北京中科院计算所上机算题，顺利完成了196陆上模式堆和195核潜艇核动力装置的热工设计计算任务。

他与另外4位同志组成了“196堆运行分析”课题组，承担了为196开堆提供参考数据的任务，计算了各种工况的200余套方案，分析评估报告为196开堆提供了可靠的依据，确保了196开堆一次成功。在196堆投入正常运行后，他进行了大量的校核计算，写出了有关报告。齐植棣执笔编写了《196反应堆河水断流后冷却方式计算说明书》。

在909基地的热工组，齐植棣参加了195反应堆改进定型计算工作。对核潜艇服役后，195堆出现的一些问题进行了分析计算，根据需要参加了反应堆运行、在反应堆上进行各种动态试验和事故模拟试验。在094型核潜艇方案组对未来核潜艇可能采用的反应堆类型开展了广泛的调研论证，并对超临界压水堆做了初步设计。与另一同志共同编写了“094型核潜艇超临界压水堆热工计算”。

齐植棣与909基地热工组同事合影，左起：裘怿椿、郭丰守、齐植棣、周继才、黄士鉴、沈抗

王中秀成字137部队的出入证

在建国四十周年的前夕，齐植棣的组长、核动力专家韩铎还把齐植棣克服困难坚持工作成绩突出的事迹写进了一篇回顾我国核潜艇研制历程的专题报道中，1989年9月25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午间半小时节目中进行了广播，韩铎特意打电话到情报所，通知我们收听。

在齐植棣随大部队到达909基地不久，我也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单位，追随他来到了基地，在那里安家落户，也成了一名不穿军装的军人，共同为核潜艇事业奉献青春，结婚三年多后，终于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家。

909基地的建设一切都是以革命的形式进行的，先工程，再生活。我们住的房子都是空心砖搭建的，陋室灌风，虫咬蚊叮，蜈蚣老鼠出没。但大家甘献丹心，从不言苦，满腔热血，将青春和生命融入到核潜艇事业中。

909基地空心砖搭建的住房

2号点15号实验室，上面是办公室，下面是实验楼

在中央专委主任周恩来、副主任聂荣臻等中央首长的关怀下，在国务院、中央军委09工程办公室的具体指导下、组织和领导下，在广大科技人员、工人、干部、解放军指战员共同努力下，在周圣洋、彭士禄(彭湃烈士之子)的带领下，1970年8月30日，陆上模式堆实现了满功率运行。同年12月26日，中国第一艘攻击型核潜艇胜利下水。1974年8月1日，中国第一艘核潜艇被命名为“长征-1”号，正式列入到海军战斗序列。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人民海军进入了核海军的行列。

1985年，“我国第一代核潜艇的研究设计”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彭士禄排名第一。核动力研究设计院寄给齐植棣荣誉证书和10元奖金，肯定了我们对核潜艇研究设计所做出的贡献。对我们09人来说，这是一张分量最重的荣誉证书和一张价值最高的奖金。

中国第一艘攻击性核潜艇下水的留影

齐植棣荣誉证书和10元奖金的剪影

二、核科技与信息的研究

在完成了09阶段性任务后，正值我国参加了国际原子能机构，需要搞汉字系统信息化，核情报所承担了“汉字信息处理系统工程”，即七四八工程，急需核反应堆专业和英文能力强的人才，齐植棣被选中，从此开始了核信息的研究工作。

齐植棣继续发挥在15年核潜艇核动力设计工作中养成的严谨、认真、负责的工作作风，很快适应了新的工作。首先参加了《汉语主题词表(国标)》和《核科技主题词典(部标)》的编制工作。在国标中，负责核反应堆、核电厂、核舰船等有关专业的选词、定名、英文译名等工作。在部标中，除了这三个专业外，他还承担了舰船工程、航空航天、动力工程、军事科学、交通运输、传热学、热力学等外围专业叙词的翻译定名，注释项翻译和自选词定名，英文译名工作。在三大文献数据库的建设中，负责反应堆、核电厂相关文献的标引。

1987年11月，我国首次向国际核信息系统(INIS)输入了英文会议记录于《第六届太平洋地区核能讨论会议文集》中，就是由齐植棣标引的。在INIS库的文献标引工作中，他特别地注意质量问题，交出的工作单，不但选词准确，范畴适当，而且书写整齐，格式规范，项目齐全，INIS标引专家对此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从1997年起，齐植棣又承担了每年3000篇INIS库输入的终审校核任务。由于责任重，工作量大，经常的加班加点，分秒必争，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项工作。

三、核词表的编辑

齐植棣先后参加编辑了“核科学技术叙词表”工作，词表出版投入使用后，承担词表相关专业叙词的修改、增补新词译名工作。参加编辑“广东核电合营公司叙词表”项目。词表出版投入使用后，承担词表相关专业叙词的修改、增补新词译名工作。他参加编辑“广东核电合营公司叙词表”的项目，参加军工系统叙词表中核科学技术部分的选词、定名和英文译名的项目。他曾担任《中国核技术文摘》的责任编辑，参加制订“核科技情报计算机网络系统发展计划”的调研工作，提交了报告。他还与另外两位同志一起完成了国际原子能机构“动力堆数据库”在布尔机上的移植工作。

在中国核科技报告库及中文核科技文献数据库的建设中，齐植棣做了大量的工作，除负责反应堆，核电厂相关文献的标引外，还多次承担标引培训班的讲课任务，编写了《文献标引工作中主题标题的选择》《核科技文献标引实例分析》《报告库标引校对工作小结》《短语的标引》等讲稿，为培养核情报系统标引人员做出了贡献!

四、综合事实数据库的建立和获奖情况

1992年，由国防科工委情报所牵头成立了“国外武器装备综合事实数据库”课题组。核情报所承担了核舰艇和核武器两部分任务，齐植棣负责核舰艇部分。事实数据库对他来说是全新课题，一切从零开始。经多方努力，工作很快开展起来。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工作，1993年底，他搜集了503艘核舰艇的全套数据和14艘民用核船的部分数据，核舰艇彩色照片170余幅，以及少量音像资料，总数据量在四万以上。按照《武器装备库》课题组的要求选择10个型别的核舰艇，以软盘的形式提交了有关数据。他评估处理320艘在役、在研制核潜艇数据，填写数据工作单，输入计算机。

齐植棣有很强的情报调研能力和工作适应能力。根据课题组的要求，1994年开始了对舰艇用反应堆的调研工作。由于舰艇用反应堆性能参数对各国来说都属于绝密情报，调研工作难度很大。为了搜集相关数据，齐植棣曾连续一个多月待在书库里，对时间跨度十几年的十多种外文期刊进行了过筛式的逐篇查找，艰苦情况可想而知!经过一年多的数据搜集和评估工作，最终以软盘形式向武器装备数据库提供了全部36种型号舰船用反应堆的性能参数和反应堆型号——核舰艇名称对照表，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受到了领导的好评。

他为核工业总公司领导去俄罗斯洽谈购买核动力破冰船事宜，及时提供了俄罗斯10艘核动力破冰船的有关数据。

汇总齐植棣参加过核情报研究工作的获奖情况：

(1)《汉语主题词表》获1985年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2)《核科技主题词典及其应用》获1982年国防科工委科技进步三等奖。

(3)《INIS文献输入前处理技术研究与实施》获1986年核工业部科技进步三等奖。

(4)《中国核科技文献数据库》获1989年核工业总公司科技进步三等奖。

(5)《核科学技术叙词表的编制及其应用》获1991年核工业总公司科技进步二等奖。

(6)《中国INIS系统的研究与建设》获1992年全国科技成果二等奖。

(7)《中国核科技报告库的研究与建设》获1994年核工业总公司科技进步三等奖。

五、访问国际原子能机构

1990年11月，齐植棣作为访问学者访问了国际原子能机构，他把了解中国核情报中心INIS库输入质量和存在的问题作为主要任务，与专家进行了详细的讨论，为提高我国的INIS输入质量做出了贡献。

2003年1月，齐植棣访问了维也纳国际原子能机构的INIS科。这次科访的主要任务是与INIS的专家商讨联合叙词表中文译本的有关问题和一些技术问题。两周里，要讨论20个课题，时间短、任务重。临行前，我曾对他说：“你的能力没有问题，不比其他国家的专家水平低。你可以利用周末休息时间，去附近旅游。”他说：“我一个人去是代表国家，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给中国丢脸。”在维也纳，他每天下班后，随便吃点儿面包，马上抓紧晚上的时间，准备第二天要讨论的课题。最终圆满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得到了INIS专家的认可，为中国争了光。

1990年11月5日于维也纳国际原子能机构，陈定栋、国际原子能专家和齐植棣的合影

2003年1月23日齐植棣于国际原子能机构留影

2003年的科访主要探讨了以下3个问题：

1.ETDE/INIS联合叙词表的修改

齐植棣在浏览ETDE/INIS联合叙词表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错误和问题，提出来与主题控制组各有关专业的专家商量。他与题控制组各有关专业专家的多次讨论，就下述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

(1)随着我国反应堆、核电事业的发展，叙词表中某些反应堆名称叙词已不适用，提出了相应的修改意见。

(2)根据文献标引工作的需要，建议增加若干新叙词。

2.INIS输出产品的推广和应用

齐植棣介绍了各种INIS输出产品在我国推广和应用的情况。在大学、科研院所和核电厂等单位，有了较好的推广和应用，但是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在有的地方，情况不是特别令人满意，提出应该对这项工作给予更多的关注。

3.计算机辅助标引CAI

计算机辅助标引是INIS科和很多INIS成员国正在研究的重要课题。在研讨会上，齐植棣介绍了中国核情报中心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并明确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计算机标引和计算机辅助标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要实现真正的计算机自动化标引仍有大量的工作要做，绝不是短时期内所能实现的。INIS专家对他的看法一致表示认同。

回国后，齐植棣向上级领导提交了这次出访的报告，提出了自己的几点想法，表达了对我国INIS工作的担忧和希望：

(1)一些小国家都有代表在INIS科工作，但那里却没有一位中国人，这与我国核大国和INIS第七大文献输入国的地位是不相称的，希望通过各级领导和我院的共同努力改变这种状况。

(2)我国每年向INIS文献输入量均在3000篇左右，在100多个成员国中居第七位，发展中国家中位居第一。但韩国紧随我国之后，我国的地位已受到强有力的挑战，需要我们认真对待。

(3)中国核情报中心INIS室只有四名专业人员，其中两人已超期服役，他们承担着极为繁重的工作，这种人才断档、青黄不接的情况，必须尽早得到解决。

1991年，齐植棣于办公室留影

齐植棣的工作笔记本合影

他在从事核信息研究工作20多年来，肩负着我国为国际原子能机构输送数据的关键任务，肩负着信息标引、文献终审等专业性强、关乎国际声誉的工作。正是由于他长期卓越的工作成绩，使中国跻身国际原子能机构成员国的前10位。

六、还没退休，倒在工作岗位上

齐植棣承担着极为繁重的工作，一个人顶几个人，分来的新大学生受不了这枯燥繁重、收入又不高的情报工作，纷纷辞职调离。后继无人!齐植棣已将近63岁，无法退休。他不能休息，时间对他太宝贵了，那么多工作等着他干，他必须分秒必争地坚持工作。他把工作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呀!齐植棣的湿疹10多年后还没有完全好，随身总是带着激素药膏止痒。由于多年服用激素，药物的副作用影响了心脏，埋下了隐患。访问国际原子能机构后不久，2003年9月10日，在工作中，他的心脏不堪重负，发生严重房颤，引起头部大面积栓塞，深度昏迷，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齐植棣由复兴医院转入宣武医院ICU进行了抢救。经宣武医院抢救，保住了性命。但是，他右半身瘫痪。2008年9月16日晚，齐植棣突发肺栓塞，经抢救无效离世，终年67岁。在八宝山兰厅，核情报所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我们把他安葬在北京香山的金山陵园，面向西南方向，永远怀缅909基地充满阳光的工作与生活。

齐植棣一生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在近40年的工作中，他服从国家需要，干一行，专一行。他严格要求自己，一生为人正直，生活简朴，品德高尚，学识渊博，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深受大家的爱戴和尊敬!齐植棣把毕生精力和聪明才智都无私奉献给了我国的核事业，他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后记

2018年4月19日，在中国海军节来临前夕，我和大女儿齐薇到青岛中国海军博物馆，参观中国第一艘核潜艇“长征-1”号401艇。401艇服役30年，完成了光荣使命，现已退役，如今正静静地停泊在港湾里。在有生之年，看看我们参与研制的、为之奉献青春、付出心血的第一艘核潜艇401艇，心情格外激动，感慨万千!退役的401艇在宣传核潜艇精神。我们向海军博物馆捐赠了在909基地使用过的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博物馆向我们颁发了捐赠证书，与我们合影留念。

王中秀和女儿齐薇与401艇的留影

王中秀、齐薇与海军博物馆工作人员的合影

博物馆颁发给齐植棣、王中秀的证书

女儿齐薇代替齐植棣在“中国核动力之源”英雄谱上签了名、盖了章，与成百上千的09无名英雄一样留了名。

中国核动力之源的照片(赵国玺提供)

愿核潜艇精神世代相传，愿核潜艇精神发扬光大!

参考文献：

[1]王中秀.从核潜艇设计到核科技与信息研究——记为我国核事业奉献终生的核动力与核信息专家齐植棣.王秀清主编，孙吉荣副主编，影入平羌——一代核科学家的奋斗人生.四川教育出版社，2024.8：133-156.

（作者系中国核信息研究院副研究员，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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