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斌:如何读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著
曾经有人跟我说,不懂黑格尔就不懂马克思,要学马克思的东西就得先学黑格尔的哲学。还有人说,不懂德文就不懂马克思,所以要看资本论得看德文版的原著。在国内上世纪70年代译过《资本论》三卷本,后来在2004年又出过《资本论》中译本第2版,此后期刊杂志中的文章要引用《资本论》就只能引中文2版的,不能是上世纪70年代的中文1版的。而在新版中“物化”被改译成“对象化”,“所有者”大量被改译成“占有者”,还有一处的“公有制”被改为“社会所有制”。
但是,中译本的改动远不如恩格斯在出版《资本论》德文第四版所做的改动:
“第四版要求我尽可能把正文和注解最后确定下来。我是怎样实现这一要求的,可以简单说明如下:
根据再一次对照法文版和根据马克思亲手写的笔记,我又把法文版的一些地方补充到德文原文中去。这些补充是在第80页(第3版第88页)、第458—460页(第3版第509—510页)、第547—551页(第3版第600页)、第591—593页(第3版第644页)和第596页(第3版第648页)注79。此外,我还按照法文版和英文版把一个很长的关于矿工的注解(第3版第509—515页)移入正文(第4版第461—467页)。其他一些小改动都是纯技术性的。
其次,我还补加了一些说明性的注释,特别是在那些由于历史情况的改变看来需要加注的地方。所有这些补加的注释都括在四角括号里,并且注有我的姓名的第一个字母或《D. H.》。
在此期间出版英文版时,许多引文作过全面的校订,这是很必要的。马克思的小女儿爱琳娜不辞劳苦,对所有引文的原文都进行了核对,使占引文绝大多数的英文引文不再是德文的转译,而是采用原来的英文原文。因此,在出第四版时,我必须参考这个恢复了原文的版本。在参考中发现了某些细小的不确切的地方:有的引文页码弄错了(这一部分是由于从笔记本上转抄时抄错了,一部分是由于前三版堆积下来的排印的错误);有的引号和省略号放错了位置(从摘录本上抄录这么多的引文,这种差错是不可避免的);还有某些引文在翻译时用字不很恰当。有一些引文是根据马克思1843—1845年在巴黎记的旧笔记本抄录的,当时马克思还不懂英语,他读英国经济学家的著作是读的法译本;那些经过两次转译的引文多少有些走了原意——如引自斯图亚特、尤尔等人著作的话就是如此。这些地方我现在用的都是英文原文。其他一些细小的不确切和疏忽的地方也都改正了。”
然而,在如此大的改动之后,恩格斯对明确指出,“把第四版和以前各版对照一下,读者就会看出,所有这些细微的改正,并没有使本书的内容有丝毫值得一提的改变。”
马克思理论的最伟大之处,就在于其理论的彻底性。这种彻底性的理论又怎么会还需要倚靠黑格尔这副拐杖,并局限于某种特定言语的表达之中呢?抠字眼永远是读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著的最错误的读法。比较合适的读法倒有点像囫囵吞枣,不纠缠于细微之处,而是把握其逻辑脉络,以便能够根据这个逻辑脉络,重演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不同著作中根据不同的具体情况所给出的不同结论。只有这样,才算是掌握了马克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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