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马克思——熟悉的陌生人
马克思——熟悉的陌生人
郭松民
今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体制内外明目繁多的各种纪念活动,让我们有机会真正认识马克思——这位“熟悉的陌生人”。
说马克思是熟悉的,是因为人民共和国是马克思主义立国的国家。马克思主义是执政党的指导思想。宪法、党章都写着马克思的名字,教室、礼堂的墙上都挂着马克思目光锐利的画像。
在中国,马克思是无处不在的,所以他是中国人最熟悉的外国人。
但说他是陌生的,是因为对许多人而言,除了开大会做报告时有口无心地念念他的名字,或者为了考试背背教科书上的教条之外,很少有人真正下功夫去研究马克思的思想和生平。
也许正是因为马克思的地位过于尊崇,人们会下意识的认为,马克思主义无非就是“官方那一套”,本能地对他产生了疏远感。
其实马克思一点儿都不“官方”。他终其一生都是被官方和主流排斥的边缘化民间思想者,靠极不稳定的稿费和恩格斯的接济为生——今天中国的许多民间思想者也正在过着当年马克思的生活。
1850年5月20日——这一年马克思32岁——马克思夫人燕妮在致友人的一封信中这样描述马克思一家被债主逼债的情景——
“我们手头没有这笔钱,于是就来了两个法警,将我不多的全部家当——床铺衣物等——甚至我那可怜的孩子的摇篮以及眼泪汪汪地站在旁边的女孩们的比较好的玩具都查封了。他们威胁说两个钟头以后要把全部家当都拿走。那时忍着乳房疼痛的我就只有同我那冻得发抖的孩子们睡光地板了。”
正如列宁在《卡尔·马克思》一文中所描述的那样:
“马克思一家饱受贫困的折磨。如果不是恩格斯牺牲自己而不断给予资助,马克思不但无法写成《资本论》,而且势必会死于贫困。”
在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前后上映的电影《青年马克思》,让中国观众对马克思有了更多的感性认识,但由于影片不到两个小时的容量所限,也遮蔽了一些内容。
1835年10月,马克思进入波恩大学,次年转入柏林大学。起初他攻读法学,后来潜心研究历史和哲学。
马克思一度对黑格尔主义非常感兴趣,并成为左翼的青年黑格尔派博士俱乐部的成员。但马克思一直对黑格尔思想的唯心主义内核持警惕态度。1843年,马克思撰写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对自己受到的黑格尔思想的影响做了一次系统清算。
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在国家问题的上的唯心主义立场,得出了不是国家决定市民社会,而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唯物主义结论。
对待费尔巴哈,马克思也经历了一个相似的思想历程。
马克思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观点,但对其形而上学的特征进行了批判。1845年,27岁的马克思在流亡布鲁塞尔期间,写成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这部著作,被恩格斯称为“包含着新世界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是“历史唯物主义的起源”。
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质疑和自我批判精神成就了马克思。
今天的中国思想界,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马克思式的自我质疑与自我批判精神。
此时此刻,黄浦江畔新锦江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大咖云集,正在举行一场“思想者论坛”。场面之豪华气派,令马克思们的博士俱乐部显得无比寒酸。
这个思想流派,曾经在阻击新自由主义、“普世价值”以及“中国崩溃论”方面做出过不小的贡献,我对之深怀敬意并深受影响。
但是在今天,面对贸易战的惨烈结局,面对关键技术被人卡脖子的窒息局面,面对国内两极分化的趋势,面对新资产阶级已经开始觊觎政权的动态……面对种种这一切,难道仍然没有任何的自我质疑与自我批判?
四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难道只有经验,没有教训?
一个思想流派,如果不能自我质疑与自我批判,则当初怎样获得群众,今天就会怎样失去群众。
马克思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思想者。既云“思想者”,请学学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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