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油画《毛主席去安源》解读领袖毛泽东
作者:李光彩
来源:《党史文苑》
2014-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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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去安源》是中国人民所熟悉的一幅油画。这幅油画的发行量曾一度达到9亿多张,创造了油画发行史上的神话和奇迹。油画的作者是一名当年才23岁的大学生,他叫刘春华。
无独有偶。我作为一名80后,之所以成为青年毛泽东特型演员的原因之一,也是当年因为众多领导、专家和群众认为我的形象和气质酷似《毛主席去安源》中的青年毛泽东,并由此而步入特型演员的行列。
非常有缘的是,前段时间,我受湖南卫视艺术玩家栏目邀请与刘春华老师共做嘉宾,我们畅谈了《毛主席去安源》的画作,使我进一步了解了这幅油画背后的真实故事和刘春华的传奇人生,并探究这幅油画富有传奇的时代原因和独特魅力之所在。经过自己的思考,对毛泽东的伟人形象和气质,有了更深的理解。
油画画出了毛泽东的一身正气
《毛主席去安源》这幅油画,犹如毛泽东形象的一张名片。在我的生活中,常常出现这种情况:看到我的人,会说“这小伙子好像青年毛主席啊!特别像《毛主席去安源》那幅画中的毛主席的形象气质”。由此可见,该画的形象已深入人心。
这幅油画为何会获得大家的高度认可?我认为,首先是油画中散发出毛泽东的一身正气。抛开人物身份且不论,单看形象气质的勾勒和刻画,就使我们强烈感觉到那股天地间的正气。何为正气?那是充塞于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之气,体现出来则为浩然之气,刚正之气。画中青年毛泽东左手紧握拳头,右手挟把油纸伞,嫉恶如仇,目光如炬,那种对劳苦大众的担忧,对邪恶势力的愤恨,在油画中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这是一种光明正大之气。
孙中山先生有一自勉联: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我们可以从孟子提出的“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来深刻理解“正气”。孟子所讲“浩然之气”,北宋二程认为就是指“天地之正气”。后世把孟子所说理解为一种最高的正气和节操。孟子所讲的“浩然之气”实际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南宋文天祥写下雄文《正气歌》,开头就说“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这是一种坚贞不屈之“正气”,一种德才兼备之“正气”。
《文子•符言》指出:“君子行正气,小人行邪气。”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也讲到:“总结经验发扬正气,打击歪风。”可以说,毛泽东的一生始终贯穿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正气。他领导全国人民建立新中国后,仍未改变苦在民先、乐于民后的本色,一如既往带领全国人民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作风,未屈服于那些虎视眈眈的帝国主义;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是他不变的追求。
刘春华老师创作的《毛主席去安源》这幅油画中对“正气”的刻画和展示是升堂入室的,我认为这是这幅油画的“题眼”,也是油画获得巨大成功的关键所在。
油画画出了毛泽东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的统一
据说,当年毛泽东看过这幅油画后说:“衣服没那么好,油纸伞是对的,鞋一般穿的是草鞋,也没那么好。”我认为,毛主席讲评这幅油画和这幅画获得大家好评,恰恰体现出了刘春华创作时所遵循的“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的完美结合、有机统一。
毛泽东讲评这幅油画是史实的体现,无疑是“生活真实”的明证,因为在那个时代不仅他一人穿的衣服没那么好,而绝大多数人穿的衣服都不太好,毕竟那是一个穷苦人极多、富贵人极少的时代,即便是富农出身的毛泽东,也时常穿草鞋行走。但作为艺术表现形式的需要和人物身份的体现,我认为刘春华先生的处理是“艺术真实”的需要。艺术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他要表现出来的东西应是美的,赏心悦目的,具有感染力的;何况表现的对象又是有着特殊身份和感情的人物。所以,他不希望让大家心目中的青年领袖的形象出来后是一种穷困潦倒的形象。这种创作心理就是一种“艺术真实”的忠实表现,它可能与现实有差距,但完全符合人的心理要求和审美期待。比如,有些人对毛泽东去安源穿的是大衫?还是短衣?都存有争议。一些人士认为是短衣,他们认为毛泽东去安源是要点燃工人革命的火焰,要深入到工人中去,怎么能穿大衫呢?这不是脱离群众吗?刘春华老师和我交流过此事,他认为穿大衫从视觉效果上好看,线条美,人物飘逸潇洒,也符合人物身份。毕竟毛泽东在1921年前后,还曾担任过湖南第一师范附小主事(即校长)的工作,从学校到社会上,从教师到工农中,人物的变化是有一个过程的。何况毛泽东第一次去安源时,到底穿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记不太清,这恰是艺术创作的空间。大衫在当时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的标识,而短衣则是农民和工人的重要标识之一。毛泽东第一次去安源,也有可能穿的是大衫。我们知道,去某地的路上,和具体工作做事,是两种不同的情境,所以,去安源很有可能穿的是大衫。综上所述,我认为刘春华所画主席的服饰和衣着是“艺术真实”的表现。
油画兼顾了毛泽东老中青三个时期的特点
刘春华创作油画《毛主席去安源》所遇到的困难,不仅是毛泽东青年时期的照片少,更主要的是大家对毛泽东青年时期的形象不熟悉,怎么能让这幅油画得到大家认可,还得像真实的青年毛泽东,这个难题首先摆在了这位23岁的大学生面前了。后来,刘春华老师和我笑着说:“我当时比较聪明,不仅看主席青年时期的照片,还看他中年时期的形象照片,大家熟悉的开国大典形象都要参看、琢磨,因为大家熟悉的还是主席中、老年时期的形象,我们充分考虑大家的形象定位和惯性认知,倘若真照搬主席青年时期的寸头、娃娃脸的形象,观众很可能不认可,接受不了,因为少有人熟知那时期的形象。”这确实表明刘春华作为一名23岁大学生极其聪明的一面,更体现了他的睿智和艺术天赋。
正因为兼顾了毛泽东老中青三个时期的特点,使得油画的历史形象、艺术形象和民众认知的形象三者巧妙统一。脱离历史的真实,就没了根基,根本就站不住;没有艺术的形象,画面缺乏美感,很难赏心悦目,无从谈什么感染力;如果不尊重观众的心理认知和审美需求,观众就很难接受,其创作意义何在!?这就是这幅油画能深入人心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一次艺术作品创作中统筹兼顾的大胜利,更是艺术把握中庸之道的妙处。
油画画出了毛泽东的通神四气
毛泽东看过这幅油画后说:“神气像我。”为什么毛泽东会认可油画中所表现的神气呢?因为油画中洋溢着青年毛泽东的:志气、朝气、虎气、猴气,这也是这幅油画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先说志气。
毛泽东自幼立志,志存高远。据其外祖家亲人回忆,毛泽东童年时就写过一首《咏指甲花》的诗,其中最后两句是:“渊明爱逸菊,敦颐好青莲。我独爱‘指甲’,取其志更坚。”毛泽东在井湾里上私塾时,不满旧学堂封闭式满堂灌的教学,曾写了一首《井赞》诗呈毛宇居:“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1910年秋,他第一次离开韶山冲到东山学堂读书时,便写了一首七言绝句诗《呈父亲》:“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1910年的毛泽东只有17岁,人小志气大。这个时期是内忧外患,辛亥革命、清廷覆灭的前夕,从“学不成名誓不还”到“埋骨”“青山”,作者的情感志向坚定如山是显而易见的。考入湖南湘乡县立东山高等小学堂读书的他,在此期间,深受康有为、梁启超改良主义思想的影响。东山高等小学堂是戊戌维新前最早兴办的新式学堂之一。东山学堂也就成为毛泽东走出乡关,走向社会的起点。
新中国成立后,1959年6月,毛泽东回乡曾作七律诗《到韶山》:
别梦依稀咒逝川,
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
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
遍地英雄下夕烟。
毛泽东在青年时期就立志以“改造中国与世界为己任”,他坚持不懈,努力奋斗,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正如【美】卡耐基所说:朝着一定目标走去是“志”,一鼓作气中途决不停止是“气”,两者合起来就是“志气”。一切事业的成败都取决于此。
刘春华老师对我讲:“画主席的神气很难,主要得参看他老人家的诗词作品。诗词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
次说朝气。
油画中散发出的朝气,无比强大。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广州新军起义》中记载:“维时之革命朝气蓬勃,入伍之分子多抱有牺牲决心者,颇能拼命对敌。”毛泽东青年时代在湘乡东山学堂读书时,中午同学们都要午休,唯独他一人在学校操场上运动,绕护城河锻炼,似有无限的精力。冬天,同学们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却穿得很少,外露手臂,冻得红彤彤的,不畏严寒,时常蹦跳活动。后来他还回忆冬泳的经历:“那时初学,盛夏水涨,几死者数。一群人终于坚持,直到隆冬,犹在江中。当时有一篇诗,都忘记了,只记得两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毛泽东的朝气不光体现在身体素质上,更表现在精神风貌上。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时代的号角唤醒了胸怀天下心系百姓的青年学子毛泽东,他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毛泽东在《湘江评论》的《创刊宣言》中写道:“自‘世界革命’的呼声大倡,‘人类解放’的运动猛进,从前吾人所不置疑的问题,所不道取的方法,多数畏缩的说话,于今一切都要改观。”他指出《湘江评论》的职责,“就在不受一切传说和迷信的束缚,要寻着什么是真理”。他在《宣言》结尾充满激情地放言:“时机到了!世界的大潮卷得更急了!洞庭湖的闸门动了,且开了!浩浩荡荡的新思潮业已奔腾澎湃于湘江两岸了!顺他的生,逆他的死。如何承受它?如何传播它?如何研究它?如何施行它?是我们全体湘人最切最要的大问题,即是《湘江评论》出世最切最要的大任务。”
这种充溢着敢于向一切反动落后势力挑战的无畏朝气,明快遒劲,带一股破竹之势。“黄金的世界,光辉灿烂的世界,就在前面!”这是何等的激情且富有朝气和活力。
刘春华老师和我说:“《沁园春•长沙》是主席青年时期的代表作,也是这幅油画中着重要表现的精神风貌。”“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这首词充分体现了青年毛泽东对理想对事业的信心,以无限的朝气和活力追求独立、自主、自由、和平。
从北伐战争到秋收起义,从井冈山会师到革命根据地的创建,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最后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他始终以一颗不屈不挠、朝气蓬勃的心,一次次取得重大胜利。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当此国难之际,毛泽东认为我青年学子应有肩负起为国家储备实力的重任,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世界。这是何等的振奋精神、奋发向上和力求进取的气概。
1956年6月1日、3日、4日,时年63岁的毛泽东在武汉三次横渡长江,高歌“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他不因年长而失去朝气。
1957年11月17日,毛泽东在莫斯科向中国留学生讲话时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中国的前途是属于你们的。第一,青年人既要勇敢又要谦虚;第二,祝你们身体好、学习好、将来工作好;第三,和苏联朋友要亲密团结。”他富有朝气,但同时也喜欢有朝气的青年人。
毛泽东的时代,是一个充满朝气的时代,是一个激情似火的年代,他敢于压倒一切敌人而不屈服。
再说虎气和猴气。
毛泽东自己曾经说过:“在我身上有些虎气,是为主,也有些猴气,是为次。”他的“虎气”主要表现是:气壮山河的豪气,不怕鬼、不信邪、敢作敢为的勇气,倔犟刚毅、百折不挠的志气。
古人说:民气高,多出豪士贤能,国家兴。中华民族自宋之后,封建没落,国力衰微,多遭欺凌。19、20世纪,又民气高涨,于是有革命,多出豪士贤能。毛泽东则是这千千万万的豪士贤能中的一个,也是最为典型的豪气冲天的一个。
“虎气”与“猴气”的互补,使毛泽东把原则的坚定性与策略的灵活性有机地合成了一个完整的毛泽东精神。毛泽东满八岁那年,随母到外婆家拜年,碰上耍狮子,欢乐的氛围感染了他,他脱口而出,赞了四句:“狮子眼鼓鼓,擦菜子煮豆腐。酒放热些烧,肉放烂些煮。”狮子、酒、肉已体现出少年毛泽东初现端倪的豪气。
在哀鸿遍野、民怨沸腾的大黑暗里,毛泽东集民之志,顺民之意,大声疾呼: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这是何等的气魄!
毛泽东诗词,表现“虎气”精神的数量偏多,大多数豪放风格的诗词都体现了这一精神。但是,直接写到“虎”字的诗词不多,只有四首:《七绝•咏蛙》《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蝶恋花•答李淑一》《七律•冬云》。这四虎之中,只有《咏蛙》一虎写的是自己,其他三虎写的都是别人或敌人。
七绝咏蛙1910年秋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一首《咏蛙》诗,让我们看到了毛泽东,看到了毛泽东的虎气,看到了中国的历史壮举,看到了世界的历史壮举!正因为如此,毛泽东吟出“虎踞龙盘今胜昔”“忽报人间曾伏虎”和“独有英雄驱虎豹”的壮丽诗句。
毛泽东的虎气,还更多地表现在他的其他无“虎”字的诗词之中。比如毛泽东大加赞赏的民歌中的两句,也许更能体现他的豪气,这就是:“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
毛泽东的豪情影响了那个时代,在那个年代里,响遍神州的歌声是: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我们年轻人,有一颗火热的心;我们这一代,豪情满胸怀。
如此豪壮,如此蔑视一切敌人和困难,极大地鼓舞了人民。不久,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发出震撼世界的声音,支援第三世界的反帝斗争:“如今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大长了第三世界人民的志气,大灭了帝国主义的威风。何等的痛快淋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垂暮之年的毛泽东,义正之气不灭,依旧威慑敌胆。面对某些仇视中华、亡我之心不死的来访者,他一方面不失中华礼仪,一方面刚锐不减地告诉“客人”:“中国人好斗……其中一个是‘鄙人’”;“我的胃口不错,尤其是战争年代胃口好”。
伟人毛泽东,充分表现出了不怕鬼、不惧邪的中华英豪之情,中华民族的英豪之情也在他身上得到了最集中的体现。
细细想来,你会发现,毛泽东的这种“虎气”精神贯穿了毛泽东的整个一生。正是凭着这股“虎气”,他如一轮红日从韶山升起!
1927年9月,毛泽东领导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当他从安源去铜鼓途经浏阳张家坊时,遇到当地民团的盘查,毛泽东被当做共产党的嫌疑犯押往民团的总部予以处决,情况万分危急。毛泽东急中生智,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银元给押解他的人,试图打通关系,虽未成功,但他还是寻得机会逃脱,秋收起义也得以如期举行。倘若毛泽东不略施手段,中国革命或许将要改写,这是毛泽东的猴气之一。
长征途中,毛泽东为了迷惑敌人,使红军能够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跳出包围圈,摆脱困境,四渡赤水出奇兵,佯攻贵阳逼昆明,使敌人产生错觉,挥师增援,我军却乘机巧渡金沙江。这一系列的战法,都是毛泽东猴气的淋漓尽致的发挥。
“虎气”和“猴气”只是一种形象说法,其实,类似中国古代哲学中的阴阳二气,可以作多种不同的理解。事实上,在毛泽东的个性结构中,还不只包含这一对矛盾,而是多种矛盾的统一体。诚如韩素音所描述的:“他既是一个通晓古今的学者,又像农民一样平易近人;他讲究卫生,却又经常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十分幽默,可又非常严肃认真;既坦率,又精明;既老实朴素,又决不会上当受骗;既单纯,又复杂;细致周到,明察秋毫,可又衣着随便,不修边幅;他具有成就大业的耐性,而一旦需要当机立断时,他决不坐失一分一秒!”
总之,《毛主席去安源》这幅油画充分表现出青年毛泽东真正的神气,这也是它能影响一个时代的原因。正如毛泽东的人格魅力一样,缺少其中的哪一种,都不是现实中的毛泽东。这就是油画《毛主席去安源》留给我的深刻印象和重要启示。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672期,摘自2011年8月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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