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盛钢:全球化时代的经济增长模式

作者:鲍盛钢 来源:草根网 2014-09-13 385

  大量的证据表明国家间经济增长的业绩相差悬殊并非出于偶然,较高的经济增长与一系列经济,政治因素有着系统的联系,一般人们将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作为国家经济增长的主要内生动力 。但是,在经济全球化时代,这一理论似乎失去了解析功能,因为我们无法理解为何美国和西方经济增长会趋于停滞和衰退,无疑美国和西方国家依然是当今世界主要的创新国家,有着激励 创新的制度优势,那么,经济全球化时代经济增长的动力是什么?又是什么导致国家间经济增长的业绩相差悬殊呢?
 
     与自给自足或者国民经济时代不同的是,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成本特别是劳动力成本成为利润与投资的主要来源和动力,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各国货币工资收入上的差异已成为重要的比较优 势,哪里单位劳动力成本低,企业家就会到哪里投资,现代大规模生产过程能够以相等的效率在世界各地实现,那么资本投资将永远寻求劳动力成本最低的国家,那样才能达到成本最小化和 利润的最大化。因为世界不同地区与国家存在成本比较优势的阶差,所以导致全球资本与产业不断从高工资发达国家向低工资发展中国家的转移,形成全球经济增长呈阶梯状或者雁阵模式依 次发展,以及依次在发展与繁荣后陷入迷失与衰退的经济周期现象。每一阶梯的快速发展大约持续10年,然后再转入另一个阶梯,直至全球生产要素成本特别是劳动力成本,以及全球资本投 资利润最后趋于均衡。

     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原来以创新驱动的,在一个国家内部不断垂直向上运行的经济周期,被代之以成本特别是劳动力成本驱动的,在不同国家和地区横向运行的经济周期。美国和西方国家是 经济全球化的源点,他们依然是当今世界最富有的国家,它们掌控核心技术,全球产业链的上游,同时也是当今世界治理体系的制定者和主导者。但是它们的实力正在衰退,原因在于成本的 提升,导致产业转移和空心化。经济全球化的第一站应该是日本与亚洲四小龙,日本与亚洲四小龙,还包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和中国的台湾与香港,他们的崛起与 快速发展主要受惠于产业转移与外包的第一波浪潮,在20世纪60年代初腾飞起来,经历了70年代与80年代的繁荣,但是到上世纪90年代他们开始走下坡路,其中特别是日本陷入长达20年的经 济迷失,一蹶不振,原因也是在于产业的转移与外包。他们的经济模式基本上是加工制造,以出口为导向,基础在于成本优势特别是廉价劳动力成本优势,而一旦这一优势逐步失去,经济增 长也就随着产业的转移趋于减速与停滞。接下来经济全球化第二站就是中国与金砖国家,中国与金砖国家,崛起于上世纪90年代,经历了21世纪第一个十年的黄金发展期。中国与金砖国家经 济发展和崛起主要是受惠于产业转移与外包的第二波浪潮,全球资本和技术从美国和西方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的转移导致了金砖国家的快速增长,没有经济全球化,也就没有金砖国家的崛 起,它们是经济全球化的受益者,也是目前经济全球化的支持和推动者。美国和西方资本和技术的输入,使金砖国家成为全球投资中心,加工制造中心,贸易出口和财富积累中心,潜在消费 市场中心,成为全球经济引擎和最有活力的区域,其中特别是中国。

     那么,中国与金砖国家之后又将是谁呢?中国与金砖国家的发展受惠于经济全球化,但同时也受制于经济全球化,目前随着成本的提升,人口红利的耗尽,同样面临产业转移与外包的问题,接 下来进入快速发展的将是“新钻11国”(Next Eleven,简称N-11),包括巴基斯坦、埃及、印度尼西亚、伊朗、韩国、菲律宾、墨西哥、孟加拉国、尼日利亚、土耳其和越南,他们正在受惠于 产业转移的第三波浪潮。新钻11国普遍拥有劳动力资源和能源较为丰富的特点,据预计到2050年,“新钻11国”的GDP总值将比2005年猛增11倍,达到相当于一个美国或四个日本的规模。虽然 N-11是一组非常不同的国家,但有三个主题将其联系在一起:它们均从中国的发展中受益,它们的经济均通过基础设施投资得以转型,它们均具有强大且持续增长的国内市场。那么,谁又将 是经济全球化的最后一站呢?中东,非洲与原东欧国家,目前他们还处于发展前状态,还没有完全融入现有世界经济体系,政治处于动荡,但是这并不意味它们没有发展的机会,关键取决于它 们是否能通过改革,形成稳定的政治局势,普及教育和提高劳动力素质,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优惠的投资政策。目前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发展不仅取决于自身,更主要的是取决于全球资本 的选择,而全球资本的选择则主要取决于以上这些因素,取决于资本在这一地区和国家的投资是否有利可图。

     现代社会经济的基础是私人投资,而私人投资的驱动力在于无止境地追求利润,而要获得利润只有两种解决方案,一是技术与制度创新解决方案,二是空间解决方案。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无疑 空间解决方案成为主要方案。经济全球化是全球资本特别是美国和西方资本的一次盛宴,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晚宴,但由此也推动了全球经济的发展,对此正如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所讲,全 球化是一个会激起超乎寻常的强烈情绪的话题,或许这是因为全球化带来了超越国家疆界的经济体系,它让我们实实在在地去体味对于那只看不见的手的真正感觉。如果我们认为市场基本上 是一个好东西,那么全球化创造财富的力量,特别是它快速提升贫穷国家进入现代化世界的力量,会让我们对它合掌激赞。但是,问题是空间解决方案有一个地理上的极限,一旦地球被填满 ,会发生什么呢?美国社会学家沃勒斯坦认为每个资本与技术转移周期大约为30年,目前转移周期正停留在中国和印度,考虑到这两个国家的体量,因此需要比30年更长的时间。另外考虑到 这个过程在非洲与中亚还没有开始,因此资本主义要填满地球可能要等到21世纪末期。而一旦到那时世界各地的工资水平都会很高,利润就会下滑,整个世界经济体将从开放重新回归单一的 封闭体系。由此,在世界各国比较优势趋同的情况下私人投资只能以技术和制度创新作为其利润的来源,除此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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