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平：美元霸权背后的资本逻辑

           1月2日，由破土网主办的沙龙“美元霸权与人民币的未来”在北京成功举办。此次沙龙中，卢麒元先生向读者们分享了他对美元霸权的认识并介绍了美元霸权的历史渊源和美元的未来；阳和平老师则从马克思主义的分析视角提出，美元币值强弱实质上是美国工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力量博弈。

　　【破土编者按】 1月2日，由破土网主办的沙龙“美元霸权与人民币的未来”在北京成功举办。此次沙龙中，卢麒元先生（香港沃德国际资产管理顾问公司董事局主席）向读者们分享了他对美元霸权的认识并介绍了美元霸权的历史渊源和美元的未来；阳和平老师（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则从马克思主义的分析视角提出，美元币值强弱实质上是美国工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力量博弈。沙龙引起了读者的热烈反响，破土特整理出此次沙龙的现场实录，以飨读者。实录分为三篇刊出，第一篇为卢麒元先生的演讲，本文为第二篇阳和平老师的点评（经作者整理补充），第三篇为提问精选。

　　我是学经济的，对金融是外行，且还有些“偏见”。因为金融总的来讲，是个“分蛋糕”的游戏，不是“造蛋糕”的游戏。金融既简单又复杂，金融研究的是怎么把别人创造的财富捞到自己的兜里来，这是最简单的概括;所谓复杂就是怎么捞，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打法，这里面就复杂了，但是它的本质是非常简单的，就是掠夺，就是怎么去把别人的钱弄到我这儿来，所以那么多人热衷于学金融，都指望不劳而获。但是财富必须先创造出来，才有可能分配，对吧。所以咱们现在研究问题，还是要从这两个的关系入手。那我就拿美国的历史做一些对比，也可以看看今天中国所面临的问题。

美元的发展过程就是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

　　人们喜欢讲顶层设计，对美国特别羡慕，我是不太看好顶层设计，因为顶层设计是从愿望出发，而不是从历史的事实中寻找规律性的东西出发。如果我们从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挖掘一些规律性的东西的话，我们就会发现，一个制度的确立，依靠的并不是什么顶层的设计，而是源于各种利益的博弈。比如美元的霸权是建立在帝国主义的霸权基础上的，而不是什么优秀的顶层设计。我完全同意卢老师对美元霸权所下定义的两句话。是的，没有美国的遍布全世界的军事基地，没有他武装到牙齿的国家机器、核潜艇等等，美元不可能值钱，也不可能成为世界范围的流通货币。美元在美国本身的发展，就是一个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一个各种利益博弈的过程。

　　美国建国初期，流通的货币很混乱。联邦发行的国债券贬值贬的一塌糊涂。除了金币、银币以外，同时还有各个地方银行发行的债券、代金券等等。代金券表达我这个银行里面有黄金。你用不着拿黄金去流通，你可以方便地拿我的票据就行了。什么时候你到银行要金子要银子，我这儿都有。当时南北各州银行都有乱发债券的现象，每过几年就会有银行倒闭的金融危机。当时也多次尝试建立央行来制约地方银行，避免危机的蔓延。1791年第一个美国中央银行建立时争议很大，20年授权到期自动关闭。第二个中央银行的寿命不到20年，从1816建立到1833就关张。一关就是40年。美国政府内战亏得一塌糊涂，税收上不来，除了力推联邦发行的美元为唯一流通货币以外，也曾试图用建立央行来度过难关。但是私人资本的独立性要求使得这些尝试都不太成功。所以直到1913年左右，没有央行的危害性过于明显，各路资本终于打成共识，美联储才勉强建立起来。它的建立是一个长期搏弈的结果。那些崇拜顶层设计的人，好像前人真的是如何聪明似得。其实它不过是一个搏弈的过程，而不是一个当时设计好了的成熟的制度。他们当时并不一定懂得他们的制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美元之所以有了霸权，不是由于它的制度设计优秀，而是他的工业基础发达。美国在百多年前，已经造成了对英国的威胁。当时他已经是在总产值上超过了英国，那么到后面人均GDP也超过了英国。一战前，虽然英镑和黄金都是流通货币，但是二战还没有结束，美国在1944年召开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会议上就根本不顾英国的强烈反抗，推行那个怀特方案，把美元与黄金直接挂钩。英国力推的那个凯恩斯方案，其实质还是希望保留英国有一点话语权的世界货币体系，类似各个国家货币混在一起的一种提款权。美国说“去去去”，就是不理英国的要求。他之所以能够这样做，是因为美国在二战以后，能够生产出超过世界一半的工业产品，大量出口换回的黄金是美元的坚强后盾。二战结束的时候，可以说是美国工业资本的顶峰，二战以后美国的经济地位，其实开始走下坡路。

　　在三十年代的时候，美国的工业资本，对美国的金融资本，可谓深恶痛绝。因为金融资本，在经济危机的时候，胡作非为，兴风作浪，把很多好端端的企业给弄破产了。所以工业资本特别恨金融资本，立了很多的“紧箍咒”，比如银行不能跨州去开门户，投行不能和零售银行合到一起，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限制。当时美国的工业资本确实最强大，美元的强大是建立在这个条件下的。

　　二战结束时期的工业资本属于最顶峰了。当时有一个典型的口号：“凡是对通用汽车好的，就是对美国好!”(“What’s good for General Motors is good for America!”)。但是随着欧州、日本的复苏，慢慢地美国的工业生产受到了两地的挑战，开始走向下坡。同时，金融资本的势力反而越来越大。这是因为资本发展的一个基本逻辑是谁扩张得快，谁得胜。怎样能扩张快呢?光靠单个公司自己的利润不够，必须去融资。这也是为什么金融资本最终控制、战胜工业资本的一个重要原因。

　　随着美国霸权的确立，美国的金融资本得以在世界范围内进一步地扩张。但是二战以后的美国工业资本却走下坡路，贸易上反而不是那么强大了。比如，美国打越战，他试图用美元买法国的工业品。法国说我不要美元，我要黄金。所以美国这样一边打仗，一边需要购买工业品，由于自己又生产不了那么多。慢慢地像法国那些国家把美国的黄金差不多全拿走了。到1971年的时候，美元和黄金不得不脱钩。这个体系解散就是因为美国撑不起来了，他不得不解散它。到最后我们当然看到2008年，美国的工业资本几乎完全败退下来，例如当年不可一世的通用汽车公司到2008年面临破产，被政府给购买了，用国有化保护了一段时间。

　　美国是靠“造蛋糕”起家的，现在他是靠“抢蛋糕”生存的。美国工业的严重空心化是其工业资本没落的表现，其实也是帝国主义走向寄生的一个典型标志。这个转折点大约在八十年代初期。这以前，美联储有保证利率、保证就业率的指标。(现在人们喜欢讲保证就业，比如说污染太严重了，要关、并、停那些高污染的企业，有人就说要保证就业。其实我发现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凡是谈保证就业的上层人物，他谈的不是保障工人的利益，而是要保障雇佣着工人的那些老板的利益。在中国九十年代，大量的工人下岗，从来就没有听这些人说要保证就业来着。所以一旦我们听精英大谈保证就业，我们应该知道他只是企图保障那些雇佣工人的老板。这在美国也是一样。)所以在八十年代以前，美联署老是讲保证就业，是想保证工业利益。但是你保证工业的利益和保障金融资本的利益，俩不一样，俩冲突。

　　比如，美元是应该升值还是降?就看升值对工业好，还是对金融好，降对工业好，还是对金融好。美元要是便宜，那么美国进口的商品就少，出口就多。但是美元要是不值钱，到全世界购买资产，投资就值不了那么多。所以强美元是符合金融资本利益的东西，但是违背了工业资本的利益，俩打架，造成通胀的困局。这是沃尔克上台的背景，他一下把利率提的好高好高，然后美国工业是一片废墟，去工业化。好多过去对金融资本的限制从那儿以后，一个一个“紧箍咒”给扔掉了。其后果造成了所谓“金融创新”的规模远远大于实体经济的规模，直到2008年的金融危机。那些口口声声要搞自由主义的人，不管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他的所作所为跟他的说教完全相反。其它国家凡是有经济危机，美国就让它提高利率，减少政府赤字，搞私有化。而美国遇到2008年的危机，却赤字翻番，利率快降到零，大举国有化。所以美国有一句话叫“Do as I say not as I do”，即按我说的干，别按我做的干。这种双重标准是典型的帝国主义，说一套做一套。

　　从这点来讲，美元霸权的确立，一方面反映了美帝国主义的经济条件、军事条件，但是同时它也是让美国走向没落、腐朽，最后走向彻底寄生的条件。哪有这样的国家，印钞票就能把世界的财富拿到自己的国家来?只有美国能够靠印钞票生活。但是，这种现象只能是短时间的，是不可持续的。美国欠了外国人那么多的债，他根本就不打算还，也不可能还!他拿什么还?除非把美国的实体资产卖掉，他没有多少其他的东西可以出口还债。

　　相比之下，决定人民币汇率的因素和决定美元币值的因素有一个根本的区别。比如说人民币将来会升值还是降值，这个基本上受约于出口顺差是否能够持续，和大量顺差所必然造成的结果。要简单的把这个问题讲清楚，我们可以假设全世界都用黄金做贸易流通的手段，这就相当于固定汇率，因为各国的黄金都是一个价值。那么在这个条件下，如果一国老是出口大于进口，它是不是会得到很多的金子?如果国内的黄金多了，它还值钱吗?这样的话，贸易顺差必然造成通货膨胀。物价高涨以后出口下降，进口增加，贸易获得平衡。如果既要多出口，又要避免通货膨胀，那些贸易顺差获得的黄金就必须转变成海外投资，留在国外，不得带回国内来。这是固定汇率的情况。

　　如果各国的贸易不用黄金，而是采用纸币的话，它就不一定是固定汇率。比如中国出口很多的商品，换了很多的美元回来，这些美元要是按照一定汇率换成人民币，到市场上一流通，肯定会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和黄金泛滥一样。物价上涨的结果是贸易顺差的下降。为了控制这个，央行可以通过提高汇率来减缓通货的增加，或者通过提高银行准备金率来封冻部分的流动资金来减缓通胀的压力。提高汇率或通胀都会使得国内的物品变的越来越贵，使得顺差下降。只有通过鼓励对外投资才能抵消贸易顺差的负面作用。否则，国际贸易上这种平衡趋势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人民币长期要升值的根本原因。只要贸易顺差大量存在，它迟早要升值。这和国际阴谋没有关系。要想即保持贸易顺差又不让人民币升值的唯一的办法是把外汇留在国外，作为投资，买外国的地皮，买外国的资产，或者是买外国的证券。但是美国有价值的资产一个都不卖，所以中国现在是不得不买美国大量的国债、垃圾债。

　　说他是垃圾债是因为美国是不打算还债的，他没什么可还的。表面上他有两个办法还债，一个就是大大提高美国的税率来还这些债，但是他征税只能征美国人的税，不能到中国来征(且不说还了的债务还是美元，拿着美元买不了有价值的物品等于没有还)。另一种办法还，就是使得美元大量贬值，泡汤以后就不用还了。但是贬值也是变相征税。那么这两种还债的方法，直接征税还，或者是通过贬值来还，哪种对美国有利?直接征税只能征美国人的税，而贬值却是可以向全世界的人征税。这是迟早要干的事情，躲不了的事情，但是每一届政府都想在我任期里面先别出现这个问题，所以老是要推迟这个最后的结局。

　　短期来讲，汇率变动是金融家们的搏弈，是投机。这个东西怎么决定，它不像一般的物质，它就是投机家的游戏，这个真不好预测。但是有一点，咱们可以看得出来，就是中国现在手里有那么多的美元储备，他其实是相当于一个金融核武器。中国要是今天不顾自己的损失把美元全部抛到国际市场上，会把整个国际资本体系全部崩溃了，对不对，卢老师?(卢麒元插话：这是一勺水和一茶杯水的区别，我们持有的量在美国的金融总量里面是600万亿，我们是4万亿，你冲击600万亿是冲击不了的。阳和平：国际市场不是美国本身的。卢麒元：对，所以我们很多自己理解这个东西是一个金融核武器，其实不是的，我们的代价比他们大。阳和平：好，我错了，你是专家，我听你的。)

　　另外一个问题，主权货币，最根本的就是国家到底能不能控制。一个主权如果有足够的经济力量，是可以控制货币的价值，这是不难的。那么难在什么地方?问题在于各个不同的利益集团难以达成共识。贬值，出口物品廉价，有竞争力，但是升值了对中国出去投资有利啊，人民币值钱了嘛。上层有各个利益集团，这是一个搏弈的问题，不是智商的问题，在这上面没有笨的。

美国所谓的“人民主权”，是“一元一票”的“财主主权”

　　刚才卢老师谈到“无代议不纳税”，也就是我如果没有表决权，你就不能征我的税。这个其实就是资本主义的逻辑。美国社会，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人一票的民主，实际上是资本主义逻辑决定着，你这一票，必须符合资本的利益才行。

　　咱们想象一下，比如贫富差距越来越厉害，一帮激进的人通过民主手段上台了，控制着这个什么立法权啦、什么决策权啦。你要提高老百姓的福利，增加教育开支，你要提高医疗保险，提高最低工资水平，要把这个环保弄严严的，让产业多加环保的设施，要搞监管，有成本的。你要提高老百姓的福利，你是不是要提高对富人的税赋啊?否则，钱从哪儿来?你提高富人的税赋，他们肯定会不高兴。那么你采取这些措施以后，有钱人不会像绵羊似的配合。他除了暗杀、政变，或者是由他自己控制的媒体给你泼脏水，他还有最简单的、最温和的反抗方式——撤资。你这儿不喜欢我，我找那些喜欢我的地方，比如我听说亚洲有一个国家，大搞招商引资，我到那儿去。那你想想，这个国家本来是一大批想改变社会的人，通过选举上去了，结果撤资以后呢，老百姓找不着工作了。你想老百姓这时候会责怪撤资的资本家呢，还是会责怪把资本家“赶走”的政客呢?当然是后者了，因为大家认同私有制，能够“同情”撤资的资本家，想着一旦有一天自己有钱了，也会同样做。这就是资本主义的逻辑!

　　所以你那一票，要保障有钱人能好好地继续进行资本积累，你才能好好地生活，这叫“共同富裕”。所以表面上看来是一人一票的，所谓的人民主权，是一元一票的财主主权，谁的钱多，谁的话语权大，谁的主张获得最多资本(注意，不是最多的资本家，而是最多资本)的支持，谁的主张得以实施。所以你有投票的选择，你投来投去，只能在如何拍资本马屁的方式方法上做选择，但是马屁是拍定了的。这是资本主义的逻辑决定的，这是最简单的逻辑，所以美国的所谓的主权货币是资本的主权货币。

纳税是为了维护资本的利益

　　再说美国税收的问题。美国人在对什么人，征什么样的税这一问题上争得面红耳赤，就是谁出钱维护这个国家机器。每个资本家都想搭便车：你们去为国家献身，我替你们生产赚钱。所以那么大的国家机器，遍布全世界那么多的军事基地，很贵，谁出钱?老百姓、普通的工人，他出的钱，仅仅能够维护他自己的养老保险，仅仅维护他自己基本的公共服务，更多的钱，还是要从富人那儿出。美国财务里面，绝大多数钱是富人出的，我纳的几千，跟人家的几百万是没法比的。就像奥巴马的竞选所得到的资金支持，绝大多数捐钱者是老百姓，捐10块、20块、100块，但是奥巴马的竞选资金，百分之八九十是来自于华尔街。这两个不矛盾。所以大多数人都要上税，但是大多数人上的税是微不足道的，最多的钱是来自于有钱人，因为这个国家是他们的，所以他们必须出这个成本。所谓的“纳税人”其实就是这些人。所以他们得想办法怎么使这个税收对经济影响最少。遗产税最好，它不打击积极性。老板死了就无所谓了，他的孩子得奋斗。资产阶级里面，有人还是有远见的，像卡耐基，他是靠钢铁发家的，但是给孩子一分钱都没留。所以美国好多税收制也是为了资本的利益。他们之间到底谁上税，谁不上税，这里面是他们搏弈的结果，没有什么高明的地方。

金融资本是美国资本的太上皇

　　为什么美国的金融资本打败了工业资本，为什么美国允许去工业化?再过二十年，可能美国连造航母的地方都没有了，难道将来他们到中国来定制航母?一个军事霸权，连制造航母的条件都没有了，还能撑多长时间?当波音只有美国军方订货的时候，美国霸权肯定是完了。所以我说美国的世界霸权的地位，再能撑超过五十年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咱们先要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美国的工业资本，被金融资本挤压的，现在几乎就活不下去了。我在费城呆了三十来年，费城过去是一个非常发达的工业城市，自打我到那儿去以后，就开始没落(哈哈)。从200万人口，降到150万人口，工厂一个一个关门，原来有两个造船厂，后来就一个个的关闭了，为什么?

　　这里更深刻的原因是由于工业资本赚了钱以后，他不一定会马上把这些资金重新投入到自己原有的企业，他总是逐利的，他会把钱通过金融机构，投到其他行业。所以一个一个企业，一个一个行业，慢慢的都金融化了。什么意思呢?就是哪怕福特家族的钱，在福特公司里面只占很少一部分。在福特汽车公司里，福特家族的股权只占百分之几，比如3%，5%。但是那个家族的钱，主要的不在哪个公司里面。美国所有有钱人，他的钱几乎都是分散地投在股市里面了。所以大家对具体一个行业是否发达，国家政策对某个行业好不好，不太在乎，都在乎股市好不好。政府这个政策是对股市有利，还是对股市没利，对金融资本有利，还是对金融资本没利，所以金融资本成为美国资本的太上皇。他才能一步步把过去工业资本套在自己头上的紧箍咒一个一个地扔掉，才造成了2008年的经济危机。

美国与美元的未来

　　今年美国经济，说是要复苏。能说复苏吗?它2008年一年就把美国过去所有的债务翻了一番，又在近似零利率的条件下，苟延残喘了七年多，利率迟迟不敢升，这叫强心针下的复苏。那么下一场经济危机来了，他手里还有什么牌?经济危机肯定是要来的。资本主义占了统治地位以后的这几百年里，经济学家多少次宣布经济危机已经成为历史，后来都被否定了。过几年经济危机总是要来的。那么下一次经济危机的来临，美国还有什么手段?我真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手段，所以下一场世界范围的经济危机、金融危机，必然要到来。那时候不是什么任何顶层设计所能改变的。很多人老想用维心主义的方法来设计制度，控制将来的发展方向，但是都是不管用的。

　　现在的国际大局势就是我们眼看着美国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没落。比如，他在中东就已经玩不转了。对叙利亚，给了多少个最后通牒，先说20小时干什么，12小时，1小时，后来说没关系你继续活着。只能吓唬，他玩不转了。

　　欧盟总体来讲，经济条件其实比其它地区要好些，至少比美国要好。日本过去是“甘当孙子不称霸，美国说啥他干啥”，现在他改变了原有的和平宪法条款;俄罗斯是“不当孙子，力争霸”，尽力而为;中国过去是韬光养晦，“先装孙子，后称霸”，现在装不了了。钢铁、汽车产量世界第一，发电量第一，连专利申请都第一了，当然污染更是第一，他还装什么，没法装了，所以自称“狮子醒来了”，但是据说是个和平的狮子。

　　目前中国正在经历着有史以来第一次典型的资本主义的生产过剩危机，即官方所说的“产能过剩”。这个在资本主义世界是常见的，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不像美国，中国对付这场危机的手段还是蛮多的。他可以去产能，输出产能，所以用不了一两年，危机会过去的。

　　随着中国资本的崛起，有些人希望人民币的国际化，最终也能获得像美元那样的地位。但是不要忘了卢老师刚才说过的美元霸权的先决条件。这些人其实并不反对霸权，他只是反对美元的霸权，他要争霸，取而代之，也由“造蛋糕”为主转变为“抢蛋糕”为主。

　　那么咱们现在看这个世界格局。请问，资本主义的逻辑和帝国主义的逻辑，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有没有?资本主义逻辑就是要么扩张，要么灭亡。要当老大，争夺领导权，都要争夺霸权，对吧?帝国之间争夺霸权不光是为了贪婪，更重要的是为了生存。资本主义条件下的丛林法则是最贪婪者生存。所以一战、二战，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试图理顺什么“大国关系”。当时他们想到一个如何处理大国关系，就能避免一战二战了?那多么好，是不是?所以现在以为我们要建立“新型大国关系”，就能避免这种争夺世界霸权的结局，有没有可能?(观众：没有。)

　　这不是按照愿望就能解决问题的。帝国主义的出现，不是有人说的什么民族劣根性，不像有些人所说的那样由爱好和平还是好战的民族特征所决定的。资本的投资在哪里，他必须派军事力量去保护，这是帝国主义的本性，也是资本主义的本性，两个没有实际的差别，只是量。一个崛起的资本主义，必然走向帝国主义，这是资本主义的基本逻辑所决定的。只要有资本主义就必然出现帝国主义，只要有帝国主义就迟早有战争。我们要么在一场战争中，要么在两场战争之间。所以我看到的前途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世界范围内的争夺世界霸权的战争。(观众：说的对，说真话。)

　　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不是一战前、二战前冷兵器的时代，我们是核武器时代。历史上没有什么比战争更残酷、更野蛮，也没有什么比战争更教育人。美帝国主义拥有炸平世界好几遍的核武器，他不会放下屠刀，立即成佛。因而任何试图替代美国成为新的一轮世界霸主的妄想都是不可能的。还是毛主席的那一句话：要么战争引起革命，要么革命制止战争。在核武器毁灭一切生命的威胁下，推翻资本主义，废除私有制的共产主义革命是人类的唯一出路!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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