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张15年前的旧报纸火了
最近,一张15年前的旧报纸火了
点苍居士
最近,一张旧报纸火了。
这份2005年的《科学发现报》一角写着:“国防科学工业委员会领导对外宣称,中国探月计划已进入实施阶段,3年内,一颗属于中国的卫星将开始绕月飞行;6年内,中国月球车将在月面软着陆;2020年之前,中国研制的机器人将把月壤样品采回地球。”
15年后回首,人们发现,正是在2020年,嫦娥五号奔向月球,开始实施采集月壤样品的任务。不少网友赞叹“中国精准完成了计划中的每一步”。
一张蓝图绘到底,一棒接着一棒跑。如果说过去数十年中国发展有什么秘诀,这种跬步千里的持之以恒,无疑是其中的核心精神。
2005年《科学发现报》刊登中国及世界各国探月计划。图源:网络
一
20世纪70年代,月球上的一座环形山被国际天文学者命名为“万户”。
万户,原名陶成道。600多年前,这位明朝官员将自己绑在椅子上,两手各持一只风筝,命人点燃了捆绑在椅背上的47枚火箭。这位粉身碎骨者,是人类文明史上第一个尝试飞向深空的人。
万户代表着梦想,“嫦娥”则是几代航天人的辛勤耕耘与奋力开拓的结果。
1955年10月,在周恩来亲自过问下,44岁的钱学森回国;5个月后,他向国务院递交了《关于建立我国国防航空工业的意见书》。为了保密,钱学森用“国防航空工业”一词来代替“航天技术”。
一个月后,中国首个火箭/导弹研究机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正式组建。
14年后,1970年4月24日,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进入太空。“上得去、抓得住、听得清、看得见”,寥寥12字,简要准确地概括了“东方红一号”卫星的总体技术方案和目标。
漫漫太空,自此开始出现中国的声音。
1986年3月,数位老科学家联名呼吁:“中国要跟踪研究国外战略性高技术的发展”。读罢这份建议书,邓小平提笔批示:“宜速作决断,不可拖延!”
紧接着,中央组织数百位专家反复论证,最终选取7个领域、15个主题项目,作为中国发展战略性高技术的重点。在这份名为“863计划”的技术发展列表中,航天技术被选定为“第二项高技术领域”。
进入20世纪90年代,“863月球探测课题组”正式成立,中国科学家初步提出“嫦娥奔月”的想法;2003年,探月工程“绕、落、回”三步走战略规划正式提出;2004年,嫦娥一号工程立项实施,拉开中国深空探测的序幕。
中国“双星计划”首席科学家刘振兴院士回忆:“把绕月卫星发上去,这是被逼出来的。” 当时环顾四周,印度已宣布2007年发射绕月卫星、2008年发射第一艘无人登月飞船,中国科学家认为:“我们必须得赶到前面去,时间已经很紧了。”
嫦娥五号探测器成功发射。图源:国家航天局
二
到目前为止,人类深空探测活动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958年到1970年代末,以美苏太空竞赛为主导,以1969年阿波罗11号实现载人登月和1977年旅行者1号、2号发射为代表,载人深空探测和无人深空探测取得重大进展;
第二阶段,1980年代,随着载人登月竞赛结束,深空探测相对沉寂;10年内全球仅发射13次,主要以金星、火星和哈雷彗星探测为主;
第三阶段从1990年代至今,新一轮以科学发现为主要目标的深空探测活动逐渐复苏,欧洲、日本、中国、印度、以色列等国家和地区纷纷加入深空探测队伍。也正是在这一阶段,人类迎来了“第二次探月高潮”。
按2005年《科学发现报》列出的各国探月时间表,俄罗斯登月飞船将在当年夏天首次试飞;日本将于2025年在月球建立基地;美国将再度登月的时间定在2015年,且最迟不超过2020年。
但随着时间推移,直到2017年,俄罗斯才宣布正在着手首个载人登月计划,将于2031年实现载人登月目标;日本首个软着陆月球探测器的发射被延迟至2021年;2019年,美国推出旨在2024年重返月球的阿尔忒弥斯计划—— 踏上“重返月球”之路,最少还要等4年。
这期间,从嫦娥一号到嫦娥四号,中国已取得“连续执行5次探月任务、6次发射成功”的佳绩,确立了本世纪前20年中国在无人月球探测领域的领先地位。通过探月一期、二期工程,中国已掌握奔月和近月制动、对月球进行环绕、正面和背面软着陆、巡视和月地返回探测等关键技术,同时形成了较完整的探月工程体系。
此外,中国空间站建设时代如期到来,北斗全球卫星导航系统星座部署今年6月全面完成,中国首个火星探测器“天问一号”顺利发射升空;随着嫦娥五号返回器的归来,中国探月工程“绕、落、回”三步走也将全部完成,“探、登、驻”宏观三步走计划则将向前推进一大步。
“东方红一号”后50年,一批中国航天重大计划逐步接近设定目标。有人说,中国航天实现了从“跟跑”到“并跑”的跨越,下一步要追赶的是“领跑”目标。
嫦娥五号着陆器和上升器组合体全景相机环拍成像,五星红旗在月面成功展开。图源:国家航天局
三
15年前旧报纸的“预言”,中国究竟如何一步步实现?
一位资深航天人告诉岛妹,从机制上讲,航天事业要取得发展,外因方面离不开国家机器的强有力支持和来自社会各方的充足资源投入;内因上,则有赖于足够高的科学理论和技术发展水平、足够强的研制队伍、足够科学的组织和管理运营模式。
在他看来,“中国航天事业数十年来的发展、坚定地推进科技探索与工程建设任务,是在强有力的体制支撑和精神鼓舞下完成的,是举全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实现的,这只有为数不多的国家能做到。”
数十年中国航天发展中,航天精神是中国深空梦想的坚实支柱。
当年“两弹”结合试验,一名操作手发现弹体内部有一根5毫米长的小白毛,费尽周折、小心翼翼地把小白毛挑出来,消除了试验安全隐患。钱学森郑重地把这根小白毛要了去,说:“我要把它带回北京,作为作风严谨细致的典型,教育科技人员。”
改革开放初期,报纸上到处讲“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中科院院士、探月工程总设计师孙家栋收到沈阳一位老大妈叫儿子写来的信,信上说:“我是卖茶鸡蛋的,听说你们搞航天的这么困难,我愿意把这几年卖茶鸡蛋挣的钱支援你。”
航天发射时,每次科研人员坐在指挥大厅,看各个系统报告航天器状态,最爱听两个字:“正常”。“正常”背后,对“质量就是航天生命”的认识,是用几十年的经验教训换来的。
1974年中国第一颗返回式遥感卫星发射失败,火箭同卫星一起爆炸,三九寒冬,200多人含着眼泪在西北戈壁滩捡了3天,一块块捡残骸,小螺丝、小线头都不放过,有的人还拿筛子把混在沙子里的东西筛出来,“就是要把失败的原因搞清楚”。
“嫦娥”归来,精准实现了15年前的预期。打完“嫦娥”这一仗,中国航天人的旅程还有更远。孙家栋说,中国航天的下一个发展目标,应该是有能力到达太阳系的任何角落。
此刻豪言会否成真?若干年后我们且看。
文/点苍居士 编辑/明日绫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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