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大学教授谈辱邱少云事件：大V作业本的法律责任

     作业本是一个网名，真名是一个叫孙杰的山东段子手。网上有很多段子手，但真正红起来的并不多。最初作业本走红，是其头像方枪枪让很多人误认为那是王朔在玩潜水，新浪又一直捧着他，所以迅速蹿红，成为有几百万粉丝的草根大V。

      最初上微博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挺有趣的人，真人见过两次，一个八零后大男孩。我和他曾经在微博互相关注又互相取关，但并无任何私人恩怨，取关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三观不合。当年我与一些网上的公知分道扬镳，也是因为三观，我有点精神洁癖。

事情缘起

     我不想列举作业本的一些奇葩言论，我可以不赞同他的观点但我尊重每个人的言论自由，直到有一条微博超越了言论自由底线，让我震惊。2013年5月23日晨，作业本发了这样一条微博：“由于邱少云趴在火堆里一动不动，最终食客们拒绝为半面熟买单，他们纷纷表示还是赖宁的烤肉较好”。这段卖弄俏皮的话里，非常恶毒地侮辱了烈士邱少云和少年英雄赖宁，把烈火中牺牲的两人比作“烤肉”，站在食客角度冷嘲热讽。这段话让很多网民感到愤怒，转发批评者众。大约一个小时后，作业本自己删除了微博，没有任何道歉。

     网友地瓜熊老六在该微博发出十分钟后截图存证，当时转发还不到一百。我的截图是在作业本发微博之后四十四分钟后所取得的，那时还没有自删，当时转发量696，评论数914。当日，作业本这条微博引发了大量的讨论。我用图说话，点评一句“现在网上言论自由的空间越来越大，底线也越来越高，但拜托有点下限吧”，被转发两千多次。当时很多网友都表达了对作业本的愤慨，这个话题讨论了很多天，针对他的批评也蔚为壮观，甚至有人骂他“作孽本”，但作业本始终不曾道歉。此后他还因出格言论被新浪禁言过，但依然活跃。

      今年四月，加多宝公司在一次名为“多谢行动”的营销中表示：“恭喜‘作业本’与‘烧烤’齐名，若作业本开烧烤店就送10万罐凉茶。”加多宝官方微博艾特了@作业本。网友迅速联想到作业本此前发的那条微博，认为加多宝是在借势营销。而作业本也及时地转发了加多宝的这条广告，形成互动。随后，在网友的谴责中，作业本和加多宝都删除了营销微博。加多宝在致歉声明中，辩称这是“竞争对手恶意诋毁，刻意混淆视听，误导不明真相的网友”。而作业本姗姗来迟的道歉中，也称自己发诋毁烈士的微博“当时并无恶意，只是恶作剧般的玩笑”，文中大篇幅诉说自己的委屈以及对支持自己的粉丝感谢。

作业本的法律责任

     网上现在争论最多的，是关于邱少云在朝鲜战场一动不动被火烧死的牺牲细节是否真实。说实话，我认为这其实并不是重点。尽管有很多年迈的目击者已经站出来作证，邱少云当年的战友也被记者们采访到，诸多的证据都指向英雄牺牲的真实性和伟大人格，但公知仍然可以鸡蛋里面挑骨头。此中深意乃是，公知打着质疑的幌子，肆意解构、恶毒诋毁中国革命英雄人物，项庄舞剑也。他们不会去质疑美国普世价值塑造的任何英雄，挖空心思做中华民族精神内核的特洛伊木马。在文化和意识形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西方需要公知充当马前卒，用其搏眼球的言论抹黑红色历史，摧垮传统和信仰，瓦解社会共识和凝聚力。

     抛开邱少云是否是烈士，仅仅就作业本(孙杰)侵犯死者名誉权，也是可以提起诉讼的。4月22日，华龙网记者采访到邱少云烈士家属，其亲侄子向记者表示，他们目前正在联系律师，准备起诉加多宝和大V“作业本”。就死者名誉权受到侵害，后人提起诉讼，这在法律上是没有障碍的。最高人民法院规定，自然人死亡后，其近亲属因他人以侮辱、诽谤、贬损、丑化或者违反社会公共利益、社会公德的其他方式，侵害死者姓名、肖像、名誉、荣誉而遭受精神痛苦，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受理。我在微博上也表示，我愿意为烈士后人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烈士后人如果没有提起诉讼怎么办?从理论上说，对死者名誉予以侵害的行为可能同时损及社会公共利益。此时，出于社会公共利益维护的需要可以由其他主体提起权利请求和诉讼主张。对于一个人生前名誉的毁损导致社会利益受损的，应当追究侵权行为人的法律责任。而当其近亲属没有诉讼或无近亲属的，也可以以公益诉讼的形式进入司法领域。人民检察院作为公共利益的代表者，担任公益诉讼人，是可行的。不过，这依然是民事诉讼而不是刑事诉讼。至于有人说国外可以随便骂总统，那是公知圈里谬种流传太久的谣言了，如果你不怕坐牢的话你大可以公开去国外以身试法，让公知们给你送牢饭。

作业本到底错在哪里

     客观地讲，我并不想以恶意去揣度作业本，也不想再给装作一脸无辜的加多宝踏上一脚。多年以前，我曾经就事论事撰文批评过王老吉，同情加多宝;两罐之争后看不惯加多宝的一些做法，也提出过质疑。但这些都是自己的独立见解，我不站队。被卷入这次事件的讨论，王老吉也没有给我一分钱，我只说自己想说的话。我认为，加多宝的错误在于，既然选择作业本作为合作对象，居然对作业本之前的言论和品行毫无了解，还把责任推给竞争对手，这是商业策略的失败。就像某电影导演选择有港独言论的杜汶泽作为演员遭到观众抵制，票房惨淡，这是市场选择的结果，怪不了别人，该反思的是自己用人不察。

      作业本选择和加多宝的合作，本身没有什么错，这是商业行为，收多少钱都无需上纲上线。单独说“烧烤”两字也没有什么错，而且他本身在生活中也喜欢烧烤，完全可以辩称如今开烧烤店没有言外之意的所指。但是，网络是有记忆的，受众是有记忆的，两年前他对他的不当言论没有道歉，如今还高调地把那个曾经刺痛诸多网友的词进行宣扬，说自己只是“恶作剧般的玩笑”，就过分了。那是一个玩笑吗?历史是有感情的，民族是有感情的，英雄的后人也是有感情的，你对逝者如此肆意诽谤侮辱，就轻描淡写地说那是“恶作剧”、“玩笑”，这是真的认错吗?作业本不仅是没认错，反而以文字游戏的方式在进行新的挑衅啊。

     别忘了，作业本当年在发完那条富有争议性的微博后，一直在强化自己的错误观点。他2013年5月23日转发张发财的言论，说赖宁和雷锋都是骗子。当网友说那是一种精神象征，作业本回复说“你看看你自己糊涂就算了就要劝别人也跟着糊涂”。他还把那些为邱少云、赖宁说话的网友称为“丿们”，让相信他们为英雄的人用实际行动去当“烤肉”。这几条微博被截图后，他都一删了之，从未道歉。这还不够，他在《80后为什么暮气沉沉》的长微博中，继续恶意诋毁邱少云、赖宁、雷锋等人。文章被转发27万次，影响不可谓不大。发微博挑战社会价值底线，被网友骂就删帖，删完了又发帖坚持错误观点，再删帖。这就是他在最新的道歉文里标榜的“该我担当的，我不逃避”?我只能呵呵了。

     作业本，你可以号令你的几百万粉丝去骂那些替英雄说话的网友为五毛，让你在公知圈获得更多的名气；你大可以坚持自己的错，并把被追究法律责任说成受迫害，在公知的道路上狂奔；烈士和英雄的后人也可能因为现实的重重阻力，而得不到应有的公道。邱少云、雷锋、赖宁……在天上默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你装逼。

2015年4月25日，吴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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