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QE时代”对中国的四重冲击
随着美联储在北京时间10月30日宣布正式终结其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全球正式进入了美国货币政策主导的“后QE时代”。
根据美联储会后发布的声明,美国经济正以温和的步伐扩张,随着就业岗位的增加和失业率的降低,劳动力市场状况进一步改善,
美联储之所以果断决定结束资产购买计划,根本的原因在于2013年以来美国经济的强劲复苏态势,特别是今年第二季度,美国GDP增速强劲反弹至4.6%,创下金融危机以来美好的季度增长数据,进入3季度以来衡量宏观经济的重要指标,PMI指数、消费信贷、消费者信心、房地产景气等指标延续稳健增长势头。预计3~4季度GDP增速比2季度略有回调,但仍将保持3%左右的增长。失业率从第三轮量化政策启动时的8.1%已经下降至当前的5.9%,为2008年7月以来的最低水平,最新公布的就业数据也极为强劲,新增岗位达24.8万个。正如美联储在会后的声明中所言,未来“更广泛经济中拥有充足的潜在力量,可在物价稳定的环境下为正在朝着最大就业方向所取得的进展提供支持。”据此,美联储决定在本月终止其资产购买计划。
我们观察到,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的复苏并未都如美国经济一样的靓丽,欧洲在经历2013年的短暂回升之后,今年前三季度又陷入了低迷,而新兴市场自2013年以来更是持续下滑。今年以来,俄罗斯经济受地缘政治及欧美制裁的影响持续放缓并趋于停滞,长期前景堪忧,巴西经济在经历2个季度的萎缩之后,虽然在今年3季度有望回升,但经济内生增长的动力不大;印度经济2季度虽然反弹至两年来高点,但是作为经济增长主要驱动力量的工业生产和出口在3季度出现回落,预示印度经济可能会有所减速。日本的“安倍经济学”在经历去年短暂的回光返照之后,尽显疲态。大宗商品价格持续走低,进一步拖累了巴西、俄罗斯等国的经济。
在全球经济走势如此分化的情况下,美联储宣布终结资产购买计划,对于震荡中的全球经济,特别是新兴市场而言,无疑面临极大的挑战。在去年9月,美联储正式启动QE退出计划之时,笔者就撰文指出:美联储退出QE不仅仅指美国宽松货币政策的结束,更意味着近20年来,全球货币放水,流动性泛滥,廉价货币盛宴的时代将宣告结束。美联储基于美国未来经济战略的考量,正在主导美国的货币政策发生历史性的逆转。美国QE退出,一旦量化宽松退出,美元必定走强,全球流动性的转折点会到来:资金将从新兴市场流出,进入美欧等发达经济体,这种大变局,对于全球经济而言,意味着极大的冲击和不确定。
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而言,美联储政策的转变导致的尴尬是不言而喻的:在美国发动印钞机应对危机的时候,中国等新兴市场成为发达国家流动性泛滥的蓄水池,廉价的资本从发达经济体肆无忌惮的流向新兴市场,在带来了不可持续的增长的同时,也吹高了资产价格泡沫。新兴市场则因为国际资本的大量流入而不断的增加杠杆,受制于发达经济体衰退的外部性的影响,新兴市场也不断的通过流动性和大量举债应对外部冲击,杠杆不断升高,在泡沫膨胀的同时,因为资本流入的投资饥渴症引发的地方债务和金融系统风险也在加大。美联储一旦退出量化宽松,美元走强,新兴市场将立即从资本流入地区变为流出地区,多年以来靠潜伏的国际资本支撑的高房价也将迎来真正的重击。
就资本流出而言,自去年5月份美联储宣布要退出量化宽松以来,国际资本就开始从新兴市场撤出,而在美联储即将终结QE之前,全球市场动荡程度加剧,导致资金大量流出新兴市场股市,金额创下一年多来之最。国际金融研究所(IIF)公布的数据显示,10月份至今投资者从非洲、拉美、东欧、亚洲股市合计撤出90亿美元。为了应对美元升值的压力,新兴市场的货币出现极大的贬值压力, 8月至9月,俄罗斯卢布对美元贬值4.9%,巴西雷亚尔和南非兰特对美元贬值均在3.1%。
很显然,美联储终结QE,中国既不能置身事外,也不会独善其身。尽管有很多人乐观认为,中国不同于巴西、印度和俄罗斯等国,因为中国拥有近4万亿的外汇储备,足以应对资本流出等危机。事实上,对于国际金融市场缺乏话语权的中国而言,即使拥有足额的外汇储备,也很难确保面对退出的冲击波可以独善其身。作为新兴市场的一员,在前三个季度经济增速持续下滑,房地产深度调整以及债务杠杆高悬的情况下,美联储终结QE对中国的冲击是实实在在的。美联储终结QE,对于中国而言有四大冲击:第一,美元走强意味着人民币升值周期的结束,人民币很可能在短期进入贬值通道,今年一季度人民币贬值与此有关。对于中国而言,人民币持续升值有弊,但人民币一旦贬值,将极大影响对中国经济的信心;第二,美元升值,美元回家意味着国际资本将流出中国,9月份中国的外汇储备“突然”减少1000亿美金,对此尽管有很多解释,但资本流出肯定是原因之一,对此不应回避;第三,国际资本流出将导致中国未来几年出现持续的钱荒,流动性的紧张一定会重创中国的房地产业,这在去年笔者就一再强调,很多人置若罔闻,今年中国房地产市场的调整的主要原因就是QE退出导致的流动性减少,房地产价格的波动又与影子银行和地方债务紧密联动,应对不慎,既有可能引发金融领域的系统风险;第四,在中国经济面临投资减速、外贸下滑、产能过剩、房地产调整的艰难时刻,QE退出的最终风险会传导到中国的实体经济,使中国经济真正陷入二次探底的危机。
基于此,笔者再次呼吁,对美国终结QE对中国造成的冲击波一定要高度重视,并未雨绸缪尽早应对,特别是在货币政策上,要将QE彻底退出后对中国流动性的影响纳入货币政策的重大考量因素,提前调整货币政策,下调存款准备金,避免明年美联储加息后,流动性的更加紧张将中国拖入新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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