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们创新的不是科技,而是压榨手段
马云们创新的不是科技,而是压榨手段
子 午
2020年12月30日,财经作家吴晓波在厦门的“预见2021吴晓波年终秀”上进行了一场演讲,其中谈到一件事:
今年我去了一家打火机企业,一次性打火机,28个零部件,浙江慈溪的老板跟我说,“吴老师,实在抱歉,让打火机的火苗保持在恒定的高度,需要一个垫片。这个垫片到今天还来自日本。”
吴晓波认为,“每一个核心技术,都很难用市场换空间的方式获得,时间换空间也很难”,因此,中国制造应该“进口替代”。
单看这段激情澎湃的演讲,一定会被吴晓波折服,认为这是一个挺爱国、挺正能量的财经精英。可是,结合整场演讲,你会发现吴晓波所鼓吹的仍然是互联网企业的科技创新驱动。
2018年,吴晓波抛出了一篇“私企离场”的高级黑言论,很快引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舆论讨伐,很快,“毫不动摇地鼓励私有经济发展”以及各种肉眼可见的私企利好政策纷纷出台。一开始,左边还有人认为吴晓波怎么“左转”了?到后来才幡然醒悟,原来人家不过是启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以退为进”的双簧。吴晓波其实还是那个吴晓波,哈耶克的信徒、资本集团的鼓吹手。
即便如此,笔者对于吴晓波讲述的打火机垫片依赖进口的这件事本身却并没有太大的怀疑。
去年9月,美国叫嚣对中国大飞机“卡脖子”,再往前是芯片“卡脖子”,而更早的舆论热议还有关于自行车变速器“卡脖子”、圆珠笔芯“卡脖子”,等等。万万没想到,打火机垫片也要被“卡脖子”。
当然,“腻害了”们大约是不服气的。据说,2016年我们终于造出了自己的笔芯,“太原钢铁随便烧一炉笔尖钢全世界几年用不完,还把瑞士企业逼破产了要到WTO告中国”,这被“腻害了”们当作“打脸”质疑者的笑谈段子到处传播。
且不说,全球每年笔尖钢需求上千吨,60吨怎么就能用几年了?就是太钢2016年造出来的笔尖钢,直径也是2.3mm,离广泛使用的1mm以下笔尖钢还有一定距离,毕竟,这里既涉及到前沿冶金技术,还涉及到精密加工技术,想一步追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单兵突破笔尖钢对于中国来讲并不是真的做不到,毕竟,圆珠笔芯的复杂程度还没那么高。真正致命的问题是,中国缺的不是某个工业门类的某个具体产品,而是整个高端制造业的瘸腿和产业链条的残缺。
笔者毕业之后曾到某私营的数控量具生产厂家工作多年,对整个装备制造业荒废掉毛泽东时代积累起来的基础、高端领域完全依赖进口的状况深有感触。作为大工业基础的装备制造业尚且如此,整个工业制造业领域的状况可想而知了,而这些年来,这样的状况其实并没有根本性的改观。即便是中国出口德国的五轴联动数控机床,从精密导轨、精密步进电机、数控系统到生产企业使用的加工工具和测量工具基本都是依赖进口。
再说一件体制内朋友亲历的事。几年前的一次学术座谈上,一群文科知识分子在前面侃侃而谈“创新驱动”、“中国制造”、“腻害了”;某数控机床出口龙头企业的国企老总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最后才对着这群知识分子问了句,你们知道我们公司出口这么多机床,钱被谁赚走了吗?
上个月,国内媒体报道了德国智库墨卡托中国研究中心发布的2020年《中国数字平台经济:针对工业4.0的发展评估》报告。德国工业4.0将中国工业互联网作为竞争对象,工业互联网平台对应的即为“数字工业平台”。
这份报告分析了中国工业互联网的发展形势,指出中国互联网缺乏传感器、设备连接和软件服务三种核心能力,基本都依赖进口,没有完整的自主解决方案。
在传感器层面,近80%的先进传感器和90%的在中高端芯片依赖进口,全球传感器市场主要被美、日、德几家领先企业占据;
在设备连接层面,2019年,中国95%的PLC和CIP依赖进口,同样被美日德垄断;
在工业软件层面,中国80%的研发设计软件、60%的生产控制软件依靠国外软件,在高端软件领域中,90%的工业软件来源于美日德等外资企业。
2020年,工业互联网产业经济总体规模约3.1万亿元,工业互联网核心产业约6520亿元;而面对这个庞大的市场,国工业互联网企业仅仅是将国外企业的功能部件“集成”、“包装”为工业互联网平台,不具备绝对的核心竞争力,为他人做嫁衣。
墨卡托是欧洲最大的中国研究智库,对德国政府影响较大,所持立场是建议德国政府和企业利用技术优势跟中国合作、强化知识产权保护,因此,这份报告也就不存在任何“唱衰”中国的主观故意。当然,“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的用意还是帮助德国企业进一步抢占中国市场赚钱。
尽管在今天,“新自由主义”在中国几乎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但奇幻的是,当年与张维迎齐名的新自由主义代表人物林毅夫,而今却成了观网和某些所谓的爱国知识分子的座上宾,以全球化为信仰的“比较优势理论”实际上已经被“大棋派”、“入关学”、欢呼“腻害了”的小知识分子们广泛采信。他们一边对制造业迷之自信,一边疯狂嘲讽美帝闭关锁国、自绝于世界;一边为互联网科技驱动创新欢欣鼓舞,一边要求劳动者忍受996、007,成为“奋斗者”。
你有没有失掉“自信力”人家是不管的,能“卡脖子”敲诈就“卡脖子”敲诈一笔。于是,“造芯运动”忽然又风起云涌,地方搭台、资本唱戏,与半导体风马牛不相及的搞建筑的,造袜子的,卖白糖的,做美容的企业和资本……咸与创(抢)新(钱)。可资本刚吼了一嗓子,套到不菲的补贴,就卷钱跑路,剩下烂摊子让地方自己擦屁股。
这些年,我们见到太多资本参与“创新驱动”的案例了,从光伏电到新能源汽车,成本与地方投入其实并不低,所带来的也仅仅是污染被转移,而不是被消除。故事一开始的讲述都是雄心勃勃,到最后就是满地鸡毛。最新的案例就是那个对95%的人毛用没有却要掏更多月租套餐费用,还耗能巨大的5G。
某些人大概忘记了资本到底是要干什么的,“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在中国这样一个庞大的市场,任何一项新技术的广泛应用都会带来惊人的变化,例如,移动支付和网购。
以马云为代表的资本巨头们标榜为自己的技术创新、科技创新,吹嘘自己改变了时代的生活方式、解决了几千万人的就业。
这里其实是混淆了技术创新和技术应用的差别,技术应用并不等于科技创新!
移动支付和网购在中国市场应用之前就已经是一项成熟的技术,亚马逊更是早于淘宝好几年就存在的。而仅仅是因为市场和用户习惯的不同,以及资本因为利益分配的掣肘,新技术在一些地方的市场应用开来,而在另一些地方的市场没有应用开来。
所以,真正创造巨头奇迹的不是资本巨头自身,而是庞大的中国市场和对资本一路绿灯的政策环境;没有中国市场和14亿中国老百姓,马云们什么都不是!
当然,一项新技术的广泛应用和日常使用的维护,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的,离不开无数默默无闻的码农的辛勤劳动。
在这个过程中,马云们创新了什么?其实首先就是创新了对码农群体的管理和压榨模式。
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从自由竞争到垄断的过程,在今天中国市场的各个新兴领域正在以月为计算周期反复上演着,从共享单车、互联网打车、外卖到现在的社区团购,一开始大量的资本纷纷涌入,用喜人的补贴、疯狂的打折迅速收割用户形成市场垄断。
而这样的领域依托的载体便是互联网和客户终端软件,为了迅速取得竞争优势,互联网企业便不得不快速地进行产品迭代升级、为消费者提供良好的体验。而资本巨头们却想着不去雇佣更多的劳动力,便残酷地压榨码农、买菜员工,让他们夜以继日地工作,让他们996、007,还大言不惭地把996成为福报。让本来是资本密集型的互联网行业,硬生生地变成了劳动密集型行业;而今天的码农,像极了二十年前黑煤窑里的矿工。
笔者一位曾经的爱国同志,他的妻子在亚马逊中国工作,一年多前他跟笔者嘲讽说,亚马逊这样的公司员工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员工太懒了,活该倒闭。从此,笔者跟他也就算不上同志了。时过境迁,现在外企们也开始慢慢效仿中国的互联网企业了,这能不说是马云们的创新吗?
至于,共享单车、互联网打车、外卖、社区团购……这些能叫技术创新吗?它们的确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却是更加血腥原始积累的生产组织方式,同时,在消耗着海量能源、制造着巨大的浪费和环境破坏。
马云们创新的野心,显然远远不止于行业内部和企业内部,互联网金融、网贷、长租公寓……花样翻新,种类繁多。笔者的一位码农朋友前几年应聘到一家P2P金融公司,老板直接在内部跟员工说,“我们就是要想办法把穷鬼的钱掏干净”!
最近,阿里巴巴又替雀巢打头阵,琢磨上云南的咖啡行业标准制定了,这又是一大“创新”吧?
某些人欢呼对阿里反垄断,金融资本时代,只要资本组织生产的基本方式不变,从自由竞争到垄断难道不是常态吗?只要资本组织生产的方式不变,马云们用各种“创新”掏空老百姓口袋的赚钱方式就根本不会发生改变。
中国这样的后发国家,资本天然就会具备买办性和更强的投机性,指望他们推动科技创新,无异于“痴人说梦”。
中国目前有500万以上程序员,他们有着聪明的大脑、勤劳朴实的品格和优秀的团队合作精神,现在却只能服务于资本巨头们为掏空老百姓空袋的花样翻新,忍受着996、007的残酷压榨,成为做着重复、枯燥、无意义工作的“码农”,或是23岁猝死的转岗买菜的拼多多员工。
如果这500万+的程序员群体能够服务于中国芯的软生态打造、服务于中国工业互联网的创新和升级,将会释放出足以震撼世界的能量。但是,实现这种场景的前提,应该是社会主义、举国一盘棋、公有制、八小时工作制!
事实上,不仅仅是程序员群体、不仅仅是互联网行业,对于所有的劳动者、所有的行业而言,另一种工作生活方式完全是可能的。
毛主席早就告诫过我们,“资本主义道路也可增产,但时间要长,而且是痛苦的道路”,所指不止工农命运,也指中国的强国之路。而毛主席的正确道路,值得所有劳动者为之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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