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满：这件事为什么令人震惊？

这件事为什么令人震惊？ 

李光满

2017年12月25日下午，来自湖北黄冈农村的西安交通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杨宝德在陕西灞河溺亡，警方认定，没有证据表明系刑事案件。

从公开资料可知，作为博士生的杨宝德在导师指导读博期间必须为导师浇花、打扫办公室、洗马桶、拎包拿水、去停车场接她、陪她逛超市、陪她去家中装窗帘、陪酒，按导师安排去指定人家做家教，阻扰他出国研修，要杨宝德来评价其平时的穿衣打扮，干涉杨宝德与其女友的关系，还要求学生24小时手机待命，接电话晚了都不行，杨宝德不堪压力，有抑郁表现，几次想自杀。

1月9日，杨宝德女友在微博发表《还原事情真相，愿你天堂安息》一文，贴出杨宝德与其导师的部分聊天记录，并在文章中说：“博士本该是国家培养的尖端人才，本该畅游于学术的浩瀚海洋，不断探究世界的真谛。然而，在这里，却成了一个打杂拎包的苦力。人格侮辱、尊严践踏、学术无果、出国无望，当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一个诚实、善良、乐于助人且正直的博士身上，他对世界的绝望可想而知。”

在此我们会联想到与这一事件几乎同时发生的另一位博士生导师陈小武。2018年1月1日，美国硅谷华裔女学者罗茜茜在微博上发布实名举报文章《我要实名举报北航教授、长江学者陈小武性骚扰女学生》。罗茜茜称，12年前在北航读博期间，曾被自己的副导师陈小武性骚扰。她成立了一个微信群，把有着同样遭遇的北航毕业女生聚在一起，“根据证词，还有手上其他证据，间接证明被骚扰的女性，加上我一共已经有7位了。”2018年1月1日，1月11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发布对陈小武的调查结果及处理意见，决定撤销陈小武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职务，取消其研究生导师资格，撤销其教师职务，取消其教师资格。1月14日，教育部表示，决定撤销陈小武“长江学者”称号，停发并追回已发奖金。

杨宝德之死令人震惊，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两个“导师”的师德出现的问题。这些“导师”凭什么如此使用和性骚扰自己的学生?他们凭的不过是手中对自己学生能不能毕业或什么时候毕业的权力，是权力进入了校园，是权力渗透进了教育，是权力腐蚀了这些“导师”的灵魂。

经过多年严厉打击和整治，社会上的贪腐之风开始有所好转，然而我们会发现教育领域虽仍有大量受人尊敬的师者，但处在教育金字塔顶端的研究生教育受到资本与权力的双重污染，少部分本应受人尊敬的“导师”变成了权力和资本污染下的师德败坏者，少部分导师将自己的研究生当成自己公司或项目的免费高级打工仔，当作自己个人的佣人，任意使唤，甚至性侵学生，周宝德的导师副导师就是这其中的所谓“导师”。

大学里的导师，不同于一般教师，他们应该是整个教师队伍中的出类拔萃者，是为人师表的楷模，是受人尊敬的长者，他们应该不仅有学问，不仅是专业上的精英，而且也应该是自己学生未来人生的引路人。可是现在少部分所谓的“导师”已经变质，他们不再是自己学生的道德指向，而是将自己的学生培养成自己的私家仆人。

一个国家面临经济危机不可怕，遭到外敌威胁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国家国民精神的坍塌，更可怕的是这个国家被称为导师的那些社会精英出了问题，他们本应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仁者，是知识、道德、良心的传授者和坚守者，是社会无论怎样都仍然保持清醒保持风骨的那些人，如果他们都在权力和资本的腐蚀下变质了，那么这个社会就真的危险了。因为腐败可以打击，政风可以扭转，可如果作为社会精神和道德楷模的导师在权力和资本的碾压下变了质，那么我们还能指望谁去当社会精神的灯塔，谁去指引前行的道路，谁去判定是非黑白正邪呢?

既被称为导师，就必是社会道德的尊者，就必是社会良心的坚守者，就必是万千学子人生行走的灯塔。如果尊者不自尊，坚守者不坚守，灯塔倒塌，即使这个社会有堆积如山的财富，依然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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