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文稿》:西式选举民主的病症与病根

作者:金太军 周义程 来源:《红旗文稿》2016/17 2016-09-10 446

《红旗文稿》:西式选举民主的病症与病根

在美国历史上,恐怕没有哪一年的总统大选像今年一样诡谲、热闹。不久前爆出的“邮件门”,更是让人们得以透过表象,看到了美式民主的蝇营狗苟。人们发现,参选者为达到目的,已经不惜赤裸裸地动用各种恶毒甚至下流的手段。“邮件门”的爆出,表明美式民主的实际情形已经严重偏离了民主的原则,其未来前景不容乐观。

一、资本力量操控下的选举民主

近年来,人们日益认识到,在西方国家,资本对选举民主的操控力量十分巨大。一方面,资本力量能决定谁是候选人。西式选举民主是先举后选,推举候选人是其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环节。而谁能确定候选人则对选举结果具有关键性影响。在实际运作中,通常只有那些被资本力量所支持的政党才有机会和能力确定参加竞选的候选人。这是因为,在西方国家,资本的力量几乎渗透到了经济生活的各个角落,控制着诸如养老金、住房贷款、医疗保险金等关乎公众生活的金融资本,从而实现对整个社会的影响。资本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会千方百计让那些能够为其提供有效保护的政治力量挑选候选人。不仅如此,资本还控制着传媒系统。例如,默多克的美国新闻集团就控制着23家电台、175种报纸和5家杂志,其电视网跨越南北美洲、欧洲和大洋洲。资本通过控制传媒,从而左右着整个社会的舆论。只有得到传媒系统的支持,才能被公众广泛知晓,也才可能成为候选人。对资本而言,在诸多政治力量中,维护其利益的最佳组织就是政党。因此,资本必然会寻求特定的政党来代表其利益。对能够提供候选人的政党来说,其需要资本乳汁的供养,否则就难以生存下去,更无法发展壮大。因此,资本与政党的联姻就成为双方的最佳选择。近年来,候选人的产生遵循了如下逻辑:资本选择可以依靠的政党,政党选择能够并愿意维护资本利益的候选人,资本用金钱和传媒为候选人参加竞选铺平道路。在这一逻辑的背后,表面上是政党提供候选人,但最终决定谁能成为候选人的还是资本。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在推举候选人方面根本不起作用,即使推出了候选人,但没有金钱支撑,这些候选人只能成为陪衬,最终必然落选。对于那些因没有政党和资本力量可以依靠而缺乏经费支持的优秀人才而言,对参加竞选只能望而却步,因为参与竞选总统、州长和议员,都需缴纳“保证金”。如果没有获得一定比例的支持率,保证金就会被没收。美国前总统卡特为此曾感叹说:“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有多少具备优秀总统潜质的人,就因为不愿意或者不能够采取一种能够募集到大量竞选经费的政策,而永远与总统宝座无缘。”

另一方面,资本力量的博弈决定谁能当选。在西式选举民主中,候选人之间的竞选实际上是资本力量博弈的结果。西式选举民主的选举过程很长,花费甚巨。对于财力不足的小党来说,考虑到竞选的巨大开销和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所以根本不敢参与诸如竞选总统这样的全国性大选。这样一来,选举过程基本被金融寡头所垄断,选举民主实际上沦为“私人资本的寡头政治”。仅以美国为例,有学者对1860—2008年的历次大选进行统计发现,竞选经费占优的一方几乎都获胜了。共和党在1860年大选中筹集到10万美元经费,民主党筹集到5万美元,结果是共和党候选人林肯当选总统。2008年,共和党筹得3.68亿美元,花掉3.33亿,民主党筹得7.45亿美元,花掉7.3亿,结果是民主党候选人奥巴马胜出。美联社也曾通过一次数据统计分析发现,在1999年参议员和众议员的竞选中,有81%的当选参议员和96%的当选众议员的竞选花费高于竞争对手。

从理想状态来说,为了确保选举的民主性,必须保证其平等性和真实性。平等性意味着所有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利的公民都有平等的机会成为候选人。真实性要求所有选民都能较为全面地获得关于候选人的真实信息,从而做出更为准确和理性的选择。然而,在西式选举民主的具体运作中,从候选人的产生、竞选宣传、参加投票到结果出炉的整个过程,始终在资本力量的掌控之下,西式选举民主事实上成为资本力量的博弈。

二、政客表演与政党恶斗下的选举民主

在西式选举民主运行过程中,竞选经费的相当部分花在政治营销上。在现代社会,选民大多是兼职公民而非古希腊时期的全职公民,选民通常没有充足的时间和足够的热情去搜寻有关候选人的信息。地域面积的广阔、人口的众多、公私事务的繁杂,这些因素也加大了选民获取信息的难度。由于信息的严重不对称,选民只能通过大众传媒和候选人说了什么而不是做了什么来了解候选人的品德、才能等方面状况。因此,如何通过大众传媒和竞选演说推销自己,把自己打造成选民期望的形象,就成为能否击败对手的杀手锏。为了赢得更多的选票,竞选者的演说内容主要考虑如何更有效地吸引选民。为此,他们极尽表演之能事,口头上许下很多空头承诺,为选民描绘出根本不可能兑现的美好愿景。相当一部分选民被擅长甜言蜜语的候选人所蛊惑,从而将选票投给该候选人。在竞选中,选举团队将传统传媒、现代传媒与商业运作模式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运用高超的政治技巧把候选人装扮成公众期望的形象,从而控制住选民的心理。对于候选人来说,主要不是拼能力、拼水平,而是拼包装、拼演技、拼口才,根本上是拼金钱。金钱决定候选人形象打造得如何,由此决定其能否成功当选。

西式选举民主是以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政党之间的竞争为基础的。为了赢得选举,每个政党都以击败对手为直接目的。对于竞争中失败的政党来说,并不甘心于这种失败,而是寄希望于下一届选举的胜利。为此,在野党就要千方百计地与执政党唱反调,让其表现不佳,从而失去选民的信任。执政党赞同的,在野党就反对和设置障碍,这似乎成为一种政治常态,由此导致政治时常陷入僵局。例如,自奥巴马执政以来,美国共和党所作所为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让奥巴马做不成任何事情。奥巴马着力推出的7870 亿美元的刺激计划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共和党议员的支持。依靠政党竞争而展开的西式选举民主的一个重大缺陷,就是人为地制造了若干个政治派别,这些派别各打各的小算盘,彼此间相互否决,导致政党利益整合功能的衰减和有效的公共政策难以出台。对此,福山也无奈地指出:美国的自由民主蜕变成了“否决政体”,“有太多的行为体可以否决掉为解决问题所作的决策”。

三、选民短视与冷漠下的选举民主

在当下的西方发达国家,个人主义、消费主义已经成为整个社会的主导价值观。很多选民是主张个人权利至上和及时行乐的,他们既要求政府提供更多更好的公共服务,又坚决反对增加税收,甚至要求减税。经由选举民主得以上台执政的政客,为了赢得下一次选举的胜利,根本无法顾及选民的长远利益和整个社会的公共利益,而只能迎合选民,习惯性地寅吃卯粮,甚至不惜举债来满足选民的眼前利益。在经济相对平稳的时期,这一短视行为尚能勉强维持现状,但在爆发经济危机之后,政客们却很难说服选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正所谓由奢入俭难),因而就会陷入两难困境:不强制采取财政紧缩政策就会面临经济崩溃的风险,而强制压缩财政支出就要承担丢失选票的代价。

选举民主的一个根本功能就是让选民用手中的选票选择出更能代表民意的政治家。选民参加投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希望选出上台后更有可能帮助自己改善境遇的执政者。然而,越来越多的选民却因这一希望的破灭而选择放弃投票或随便投票,由此产生了投票冷漠现象。比如,在美国,投票选举的参与率往往低于50%。投票率不断下降意味着选民对政治的疏离。这种疏离并不能简单地等同于选民缺乏参与政治生活的热情,而更多地表现为选民对选举民主虚假性的理性认知。越来越多的选民认识到,无论选哪个政客上台执政,其都无心为普通民众谋福祉,而是首先考虑自肥和对支持过自己竞选的金钱寡头进行回报。正因为如此,无论哪个政党的候选人上台执政,在选民人数中占绝大部分的下层民众的境遇都没有得到明显改善。正因为无论哪个政党上台执政,其都没有真正代表下层民众的利益,所以导致下层民众失望和不满情绪的高涨,并造成了诸如“占领华尔街”运动、“民主之春”运动等激进政治运动的发生。可见,西式选举民主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代表性危机,其在本质上只是为少数富人服务的工具。

四、西式选举民主的病根分析

西式选举民主的上述病症表明,资本主义经济结构和个人主义文化都是造成前述病症的原因。不过,需要追问的是,究竟前者还是后者才是导致上述病症的根本原因呢?马克思曾言:“权利绝不能超出社会的经济结构以及由经济结构制约的社会的文化发展。”由此可知,社会的文化发展必然要受到社会的经济结构的制约。相对于个人主义文化,资本主义经济结构更具有根本性,故而资本主义经济结构是西式选举民主的病根所在。

西式选举民主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之上的。私有制与选举民主具有天然的矛盾性。由于能力、机会、运气和亲人为自己积累的财富以及人脉关系的差异,人与人之间必然会存在物质财富占有量的差别。这本是一个符合客观规律的正常现象。然而,当这一现象与资本主义私有制邂逅之后,就如同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导致整个社会的财富越来越多地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并导致整个社会出现结构性分化,整个社会日益明显地区分为精英阶层和大众阶层,精英与大众在经济收入、社会地位等方面的差距越来越大。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在2011年发表的题为《1%所有,1%统治,1%享用》的文章中就指出:在美国,1%的人每年拿走1/4的国民收入,控制了40%的财富。在精英阶层中,手中掌握了巨额财富的经济精英拥有更大的资本力量。他们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的财富,更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会想方设法地介入政治领域。由于选举民主离不开选票,而获得选票离不开金钱,因而这些经济精英就热衷于利用资本力量操纵选举过程,让自己欣赏的人成为候选人并当选。而相关的法律制度也为资本力量操纵选举提供了保护性机制。例如,美国最高法院就取消了政治献金的限制,政界与商界的旋转门制度也激励着参议员和众议员为最富有阶层服务。因政治献金者的鼎力支持而获胜的当选者,则用官位、优惠政策、项目外包等回报为其出钱出力的富人,西式选举民主由此异化成为少数富人服务的民主和漠视广大普通民众利益的民主,从而走向了民主的对立面。

面对西式选举民主被资本力量操纵、受政党恶斗困扰和选民短视束缚的现实,西方国家的有识之士开始认识到,西式选举民主是有制度性缺陷的,而这种缺陷无法依靠民主的自我修复机制来弥补,故而必须不断对西式选举民主进行改革。然而,知易行难。少数富人实际上已经掌握着政治权力,普通公众虽然对这种被操纵的民主不满,但其抗议示威等行为的力量有限,加之政党恶斗的背后实际上是各自所代表的资本寡头之间的利益博弈,因而为了让选举民主彻底摆脱金钱的控制和走出恶性斗争的困境,更多地只能依赖于这些富人自觉自愿的自我革命,而这必然会触及富人的根本利益,因此将会比触动其灵魂还难。即使富人们愿意做出牺牲,但要彻底消除西式选举民主的病根,就必须消解资本主义私有制这一制度根源,而在这一点上,富人绝不可能让步。

对于中国来说,民主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精神实质就是要充分反映和维护最广大人民的意愿和根本利益。因此,我们绝不能简单移植已沦为金钱的奴隶、富人的工具、政客的舞台、党斗的手段之西式选举民主,而应矢志不渝地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之路。

(作者:江苏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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