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忠：用马克思主义统领中西文化

20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习近平总书记高瞻远瞩地提出“两个结合”，“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然而最近笔者调研发现，现实中很多学者根本分不清何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何谓“中国具体实际”。这是非常严重的理论和现实问题。

他们认为宋代以来越发僵化、扭曲的理学就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而其恰恰是中国共产党人革命的对象。因为在旧中国，束缚中国人民的政权、神权、父权、夫权这“四条绳索”的理论根据就是理学。五四运动“打倒孔家店”本质是打倒腐朽了的宋明理学。然而却有学者公开指责五四运动“打倒孔家店”是错误的，中国共产党反封建过了头。中国传统文化中既有优秀精华，更有糟粕沉渣，革糟粕沉渣的命，怎么就成了过头？如果我们跟着宋明理学的路数讲中国文化，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反封建的意义何在？

他们认识中国总走不出西方知识框架，用反映西方意识形态的学术话语解释中国，美其名曰“中国具体实际”。如果我们跟着西方学术体系奔跑，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反帝的意义何在？反帝反封建是中国共产党人的革命纲领，如果反帝反封建都被否定，又何谈“初心”？何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汉武帝之后，儒家开始与天下为公的中华治道背道而驰。至清末，儒家发展的新形式宋明理学被士绅地主阶层利用，变成一种腐朽的道德形态和思想文化。只有反封建，打倒了这种被士绅地主俘获的宋明理学，才能复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才能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有机结合。

作为传统文化研究者，笔者注意到：许多研究者的立场存在问题，他们往往是站在研究对象的立场上认识问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研究朱熹的，无限夸大拔高朱熹；研究曾国藩的，无限夸大拔高曾国藩。对人如此，对思想流派同样如此，好像不把自己研究的人物、思想流派鼓吹成完人和绝学，研究就没有意义。这种乱象背后是研究者丧失了人民立场，不能站在人民的立场上，用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国文化和历史，导致中国文化研究，尤其是近现代文化研究，存在沿蒋介石之流理学路线走下去的现象。

今天，中华民族身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这样的关键时期，我们对文化历史的认识要更加清醒，更有历史感和现实感。中国能够从一百多年前的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一派衰败凋零中走出来，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以不可阻挡的步伐迈向伟大复兴，靠的是五四运动“打倒孔家店”和共产党人反封建，从文化上革了腐朽理学的命，政治经济上革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命。中国共产党人超越理学，以彻底的先进性、革命性、人民性，接续和弘扬了以修齐治平为核心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在此意义上，正是马克思主义激活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理论上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深入细致的研究。有人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需要讲中国政治文明，念念“大一统”、“以德治国”的经就行了，骨子里认为只有西方学术才能解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术套路是“以西释中”。这些教授专家声称：现代世界和现代社会是由现代工业塑造的，因此所谓的文化也是工业化的产物。所以只有现代西方文化才能解释当代中国现实。其实只要睁眼看下拉美国家的现状，就可以明白所有按照西方文化和制度进行工业化的国家，没有一个比中国更成功。这说明即使从工业化角度来说，中国的成功也离不开马列主义，离不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这些人忘记了，文化和社会都是数千年因革损益、长期演化的结果。若抛弃古希腊文化，如何能解释西方现代文明？如果连古希腊人特别强调的“自由”都不讲，又如何理解西方的自由民主观念和自由市场经济；我们抛弃从尧舜禹时代一直持续到21世纪的中国政治文明，何以理解迥异于西方现代自由民主政治，从禅让制（选举模式）到民主集中制，中国绵延四五千年的选贤任能政治体制。

纵观今日之中国，社会学术思潮可概括为：中、西、马。

马，是党和国家的政治指导思想，《中国共产党章程》论述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除了马列主义，后五种都是不同历史时期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思想结晶，是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

西，是由西方近现代学术构成的人文社会科学思想。由于西方学术强烈的历史文化背景和意识形态色彩，以及中国学者在引入西学时常常囫囵吞枣，食洋不化。导致西方近现代学术体系不仅不能解释和指导中国现实，反而削弱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有些人唯西学马首是瞻，坚信“只有西方学术才能救中国”。我们不是反对引入西方优秀文化成果，笔者研究经学就得益于文化人类学。但我们不能违背文明交流互鉴的基本规律，放弃“中国文化-马列主义”学术主体性，一边倒地盲目引入西方学术。

中，指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中国传统文化复兴思潮。今天，复兴中国传统文化近乎成为全社会的共识。在国家层面，共产党人明确了优秀传统文化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思想资源。没有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就没有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历史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这是一种革命性理论创新。

有些人借助传统文化、西方文化，打个“两个结合”的红旗，明里暗里鼓吹旧的文化糟粕，西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尽管好多学者主观上是爱国的，但客观上总是不由自主地陷入士绅地主文化和西方意识形态陷阱。长此以往，必然影响国家文化安全，乃至颠覆我们的指导思想。

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在思想文化战线上高举红旗，用马克思主义统领“中西”。站在最广大人民整体和长远利益的立场上，分清某些学术思想背后的经济基础及其代表的特殊利益集团——无论它们代表以家族为中心的士绅地主还是以个人为中心的西方资本；将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理论工具，用马克思主义的火眼金睛，客观看待西方优秀现代文化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真正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前提。

（作者是中信改革发展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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