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寿筠:西式民主=资本独裁

作者:陆寿筠 来源:新法家网站 2022-02-16 1023

陆寿筠:西式民主=资本独裁

在政治理念方面,碎片化的西方思想传统首先是肢解政治、经济、文化这三大块之间本不可分的有机联系,然后孤零零地、就事论事地谈论政治制度问题,而将政治运作背后的经济因素和文化因素有意无意地屏蔽掩盖起来。那是因为,在理论上,建基于生产资料私有制的不平等经济秩序与全民民主平等这一政治理念之间、以及原子论式个体本位的自利主义之“私”与多维社群网络整体利益之“公”之间的矛盾,永远无法自圆其说地解决。

实际上,西方的政治从来就没有脱离过少数人排他的经济权力和狭隘利益,从来就是建筑在不平衡的经济权力和利益关系基础之上、又反过来为其服务的。而不平衡的经济权力和利益关系是一切社会对抗的核心根源。少数强者(奴隶主、封建领主、企业雇主、帝国殖民主义者、跨国财团)对于大多数弱者(奴隶、农奴、雇工、被武力征服的异邦民众/殖民地人民、全球化资本殖民的所有受害者)的霸权和榨取,是贯穿西方古今社会一切经济活动的一根主线。他们把这种弱肉强食的经济关系看作是天经地义的不变真理。

为了维护他们对于绝大多数弱者的经济霸权、剥削榨取,防止他们的反抗,这极少数强者往往采用软硬两手,硬的一手是政治-军事暴力,而软的一手就是所谓“民主政治”。其实,他们的“民主政治”完全是为了对潜在的反抗者进行“分而治之、各个击破”的一种策略手段,也就是欺骗、拉拢、收买与其同种同族同文的那一部分被剥削者,以便集中力量,以军事暴力为前锋或后盾,对外邦外族进行侵略、控制、殖民(包括资本殖民)、劫掠,然后从掠夺所得中分出一杯羹,在当代以“福利国家”的名义,收买本国被他们榨干的穷人们(好比雇主收买“工人贵族”)、以赢得后者的感恩和忠诚,从而消弭核心内部潜在的反抗力量。

西式民主在形式上的长处是:虽然西方思想体系并没有动态平衡这个概念,但在不断扩大势力范围的过程中,在为团结核心内部力量而实行宪政民主的形式程序方面,发展出了一套在有限范围内符合动态平衡之道的模式,主要是宏观层次上的形式民主比较完备,尤其是逐步扩大至全民范围的普选,和不同方面(三权、两院、朝野)之间的相互制衡。但由于其民主模式的经济基础是基层企业并不民主的资本独霸,所以必然产生垄断资本独霸天下所展现的种种反民主恶行,表现在:

1)资本专制沙滩上的空中“民主”楼阁

在现今一切号称民主的国家里,基层工商企业的管理权一般都掌握在资本提供者或他们所委托的管理人员手中,直接从事生产或服务的“雇员”很少有发言权、更是没有决策权。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人们,在他们生活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在悠关他们个人和家庭的生计福利、悠关整个社会生存和发展的最关键领域里,他们是没有民主权利的。美国著名政治学家达尔曾引述马克思的话说,现代工商业公司都是“专制的”(despotic)组织。这就是说,国家是民主的,而构成国家肌体的千千万万的经济生命细胞──千百万劳动者日常谋生于其中的企业却是“专制的”。这不是很矛盾吗?这样的国家民主可信可靠吗?我们再听听两位美国经济学教授是怎么说的:“在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生活中,民主机制常常只是一些摆设,用来炫耀于人,供人赞赏,但运用得很吝啬。在诸如家庭、军队、工厂、机关等真正把事情办成的机构中,却决不存在民主。代议制政府、公民自由权、以及相关的程序,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是节制一下那些较为明显的、不负责任的权力滥用,同时往往掩盖着和加强着深藏其底的各种特权和霸道。”。为此,达尔详细地论证了,经济自由不等于可以企业私有;并进尔主张,所有工商企业的员工在公司内都应享有民主的权利(同上,第四章)。

西式民主之所以能为垄断资本特权阶级所利用,最关键的就是因为它没有基层经济民主作基础。虽然西式民主允许工人组织工会、举行罢工,向雇主争取权益、讨价还价,但由于在宏观层次上垄断资产阶级牢牢地控制着全国的经济命脉、政治运作、学术文化、媒体舆论,又以对外掠夺得来的高额利润高薪培植工人贵族(包括管理及技术人员),即以小恩小惠腐蚀、分化工人阶级,分而治之,因此在基层经济关系上始终改变不了资本支配劳动、劳动依附资本这一实质,即资本对于劳动毫无“民主”可言的霸权,在宏观社会层次上则改变不了垄断资本寡头集团对于(不仅是全国而且是全球)广大劳动人民以及中小资本的霸权。

西式民主的全民公投,无论是选举哪一层次的民意代表或政府首脑、或无论决定多大地域范围内的公共事务议案,一概一竿子通天,均由基层选民一人一票直接投票(虽也有例外,如在联邦制的美国,总统选举中全民投票的结果还需经过州选举人团按照一定原则转换成最终结果),看似很平等,很民主,但这种制度由于违背了人类认知结构的层次递进性原理(详见笔者博文:“层级递进式选举制:认识论依据”,http://www.chinavalue.net/Finance/Article/2007-4-15/62349.html),即违背了人的认识规律,选民的抉择具有很大的盲目性,很容易被金权控制下的媒体舆论所左右,因此全民投票的结果总是有利于实际统治着全社会的垄断资本寡头集团:选出的民意代表或政府首脑永远是其代理人,议案的取舍在总体上也不会撼动该集团的根本利益。从根本上来说,这样的全民投票就是一场忽悠人的政治秀。

2)大资本金钱魔棒指点选票投向

在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的早期,尚没有一个能够全面控制社会文化、教育、学术等所有舆论阵地的大资本财团,因为在那时谁也没有那么多金钱。所以,在垄断资产阶级羽毛未丰以前,所有原发资本主义国家都一概以财产多寡、族群肤色、教育程度、性别(女性无选举权)等条件限制民众的投票资格,而不是一开始就上演“一人一票的全民选举”秀。可见“一人一票”完全是假“民主”之名的“金主”政治。有了足够的钱,才能使“鬼推磨”。

于是,到了选举表演季节,大金主们可以大把撒钱,极力制造公平竞争的假象,同时通过摇唇鼓舌的密集演讲、唱双簧一般的虚假辩论、多媒体广告轰炸、海量邮寄宣传品、轮番电话骚扰等各种渠道、各种方式,左右社会舆论,同时精心挑选、推出能最有效地为其利益服务的红、白脸候选人,假装辩论政纲,实际多半是互相人身攻击(待选举尘埃落定,又握手言和),将选举闹剧推向高潮。他们可以同时给共和、民主两党不断输送政治献金,就像同时向狮子和老虎输血,使它们斗得不亦乐乎,既牢牢地控制它们的路线,又造成它们之间相互对立和对抗的民主假象,让人们以为这样狮子、老虎就不会吃人了。同时,他们排斥、压制那些真正代表大多数受剥削压迫民众利益的社会正义力量及其代表人物,迫使广大选民别无选择、或干脆放弃投票。在美国,放弃投票者通常占到合格选民的一半左右。而且,至少是近一、二十年中,美国两党候选人的得票数往往是相差无几,每次都要对选举结果争吵不休。所以实际上当选者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他们都只能“代表”约四分之一的选民。这样的选举结果能说是真正有效、值得宣扬仿效的吗?

3)垄断资本代理政客之间的相互“制”而不“衡”

西式民主所推崇的三权分立、多党竞争,对于垄断资本集团这个导致社会失衡的最大根源根本制衡不了,相反只能起到掩护的作用,因为相互制衡的各方都是垄断财团的代理人,他们之间根本有着千丝万缕、割不断理还乱的利害与共关系。如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是联邦法院系统的最高审级和最高审判机关,是唯一由宪法规定的联邦法院,由九名终身大法官组成。当有大法官退休或离世时,就由当任总统提名新人、经国会参议院同意补足缺位。因此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司法权并不真正独立于立法和行政两权。在理论上,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不应以党派立场、而应以宪法作为判案的标准。但上面已经说了,其宪法的核心内容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即资本对于生产资料的单方面占有和对于雇佣劳动者的单方面支配神圣不可侵犯,大资本利用其金钱的力量对于社会生活各领域的控制、支配神圣不可侵犯。在这一点上垄断了政治权力的民主、共和两党没有根本分歧,因此最高法院不过是代表美国垄断资产阶级利益的两党之间争斗表演的第三个场所而已。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2014年4月2日决定,取消个人对联邦候选人及政党参与竞选活动最高捐款总额的上限,并为之辩护说,这是宪法规定的“言论自由”。好一个“言论自由”!这意味着,美国富人从此可以随心所欲地向自己支持的政客捐款。可见,标榜“司法独立”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与立法、行政两权一样,本身既不能超越严重失衡的、全社会范围的普世阶级对立,也不受任何代表全社会整体利益的任何机构或原则的制约。

人类社会的历史经验表明:一旦国家政权被大资本财团篡夺以后,再要去制衡它就已经不可能了。那以后的所谓“制衡”就只能是表演给世人看的政治秀了。只有革命才能终止这样的滑稽戏。

4)为对外霸权服务的对内“民主”

这里的“内”“外”之分既包括了国界之分、又不仅仅是国界之分,还包括阶级之分(以劳工阶级和中小资本阶级为一方,大资本阶级为另一方),构成一个从资本主义世界的边缘地带(即从过去到现在受到原发资本主义各国的军事和资本殖民、侵略、掠夺、剥削的发展中国家)、到核心(即各别原发资本主义国家内部)、到核心之核心(即原发资本主义各国的垄断资本集团)这样一个三层结构。比较接近真实的“民主”只存在于垄断资本集团这个核心之核心的内部,那就是他们不同的财团及其代理政客之间以相互“制衡”的名义或明或暗的讨价还价、以求得内部利益的平衡、然后枪口一致对外。首先是利用国家机器和假民主软硬兼施地控制全国99%的民众,将他们诱骗捆绑在对别国人民进行军事控制或/和资本殖民的战车上,达到对内外剥削对象进行分而治之的目的。

即使将这种“假民主、实霸权”暂放一旁,西式民主的概念逻辑也经不住推敲。“民主”一词,无论在中国,还是在西方,基本意思应该是:凡是攸关人民大众利害祸福的公共事务,必须由利害相关的所有民众(或通过民选代表和民选官员)参与议决和处置。但是那些属于资本主义世界边缘地带的外邦人民因为不是属于核心地带的“民主国家”的公民,因此根本无权参与那些“民主国家”的“民主”运作,根本对无法对攸关他们生死祸福的“文明”政策说“不”。这就是说,受威胁、受残害的“兔子”们对于“民主”老虎的屠宰政策只有默默接受的份,而根本没有对其制订者和制订过程表示异议的“民主”权利。这种不对称性乃是西式民主强盗逻辑的活生生表现。

5)“自我利益最大化”的无情厮杀

西式民主参与者的思想动机是“自我利益最大化”这一普西价值理念。普遍的原子论个人主义自利动机,决定了选民和候选者都没有社会整体利益的观念和视野,不能识破主流意识形态学术和媒体欺骗宣传的魔障,结果是将少数特殊利益集团单方面支配和剥削多数无权弱势者所导致的利益不平衡推向最大化,制造永恒的、永远统合不起来的社会对立、对抗和撕裂。

正是由于这种无法统合的社会撕裂,西式宪政民主几乎走到了尽头,以致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怀疑他们民主制度的有效性,为西式民主的行将破产而担忧。奥巴马政府时期的国防部官员布鲁克斯(Rosa Brooks)曾在一篇写给《外交政策》杂志的社论中,提出了通过军事政变解除特朗普权力的惊人想法,“有一种美国历史上无法想象的可能性存在:军事政变,或者至少是军方官员拒绝服从某些命令。”这是美国“民主”行将破产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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