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新衣需要更多的赤子来喝破

 ——读摩罗的《中国站起来》

王小东 

    逆向种族主义是我们民族在遭受了三千年未有之内忧外患的强烈冲击后产生的一个文化上的病态遗传突变，其渊源可以追溯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但我更愿意将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那些所谓“中国国民性研究”成为民族文化历史虚无主义，因为五四时期的文化人，当其贬损中国文化、历史时，其动机还是希望这个民族能够在世界上站立起来，所以我们不能以诉诸人的生物学属性的“种族主义”称呼之。然而，五四文化人的动机虽然是好的，其发展的必然逻辑、其真实的效果，则是种下逆向种族主义之根。而逆向种族主义决不可能让中国人站起来，而是让中国人彻底趴下、永远趴下、永远为奴，这与五四文化人的初衷恰恰是南辕北辙。所以，五四文化人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是非常值得质疑的。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台湾、八十年代在大陆，由一群文人所掀起的当代逆向种族主义狂潮，则再也没有了五四文化人那种仍旧希望中国人好的动机，而成了肆意发泄对于自己同胞、自己民族的仇恨的变态疯狂。更为不幸的是，因为我们的文化传统中对于文人有着特殊的尊重——这本来是一个优点，文人的这种变态疯狂在缺乏质疑、缺乏制约的情况下迅速传播开来，成为了我们民族的一个真正的病灶，已经损害，并将继续损害我们民族未来很长远的一个时期的精神健康，妨碍我们民族的发展，危害我们民族的安全。当代中国，如果不祛除逆向种族主义的变态疯狂，就还面临着被外族奴役，甚至被外族灭种的危险，就不能说在精神上站起来了。

    摩罗的《中国站起来》，以中国自五四以来的文化思想史料，梳理了逆向种族主义的来龙去脉；以中西历史比较的大量事实，驳斥了逆向种族主义的荒谬性。在“逆向种族主义”的概念于1996年被正式提出来的十四年间，这是第一次。

   摩罗的《中国站起来》是一本非常大胆的书。他把很多在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史上具有非常高的地位的人拉下了宝座，喝破了他们的皇帝的新衣，这些人中包括蔡元培、鲁迅、陈独秀、胡适等。这确实是非常大胆，至少比我大胆多了。很多人都说我敢骂人，但我是不大敢骂这几位的，偶尔有点微词，往往还要引用别人的话来说。摩罗干脆就把他们全揭了个底掉，痛快。

   以我的观点，这些人，以及他们所代表的五四以来的几代文人墨客，其心可悯、其病可哀，但把他们的思想抬到了如此至高无上的地位，确实是皇帝的新衣。我曾对一位年轻人说过：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士大夫阶层，即读书人的表现是可歌可泣的，如果中国没有这样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士大夫传统，中国早灭亡了，中国人早像印第安人一样，连个Y染色体都留不下来了；然而，中国这一时期真正优秀的读书人绝不在文人墨客堆里，而是在军队里，在科学家和工程师当中，在政府里，在企业家当中；只是因为文人墨客掌握着话语权，他们自己的同侪才被塑造成了伟大、光辉的形象。我理解，那些文人墨客希望中国能够学习西方先进的东西——这一点无疑是正确的，而他们认为民族文化历史虚无主义、逆向种族主义有助于中国向西方学习。但即使是这一点，也不能为他们的思想的正当性作辩解：像曾国藩、李鸿章等士大夫中的官僚，早就知道应该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并已付诸实施，梁启超、孙中山等，也早就知道引进西方的政治哲学、政治体制；我们学习西方，根本就用不着付出逆向种族主义的代价，或者说，搞了逆向种族主义，我们更学不到西方文明的精髓，比如说民族主义，这就是我们应该学习的西方文明的精髓。

   摩罗对于这些被捧为神的文人墨客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判，似乎少了一点对于他们的病症的理解，少了一点同情心，但鉴于他们在当代中国仍旧占据之那么一种至高无上的地位，摩罗专注于批判，而少讲我们从他们所处的历史背景的角度应该做的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

   摩罗在书中引用了大量的中西历史事实，在揭示逆向种族主义只不过是皇帝的新衣方面，是一本很有价值的书。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参加到揭破逆向种族主义这件皇帝的新衣的赤子队伍中的知识分子越来越多。然而，当逆向种族主义这件皇帝的新衣成了中国知识界的一个共同的谎言，成了无数中国知识分子混饭吃的工具时（《中国站起来》说得很清楚：与那些逆向种族主义文人墨客所装扮的叛逆形象——一般圈外人往往以为是真实的——相反，其实自五四以来，搞民族虚无主义或逆向种族主义就一直是中国文人墨客依附主流之道、混饭之道、进身之道、发财之道），巨大的利益所在，情况就不像安徒生童话中所说的那么简单了，一两个赤子是喝不破的，非但喝不破，而且会被那些与骗子形成了利益共同体的文人墨客群起围剿、扼杀。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赤子来喝破逆向种族主义这件皇帝的新衣。

    据我所知，摩罗原来也曾经是一个逆向种族主义者，而且是特别激烈极端的一个，是许多逆向种族主义分子所崇拜的偶像级人物。据说摩罗写了《中国站起来》后，一些过去的朋友已经与他割席断义了，关天茶舍上有人撰文《摩罗终于死掉了》。由他来揭破自己曾经信仰的逆向种族主义，乃是一件更有价值的事情，这件事充分表明了我们才是站在了历史正确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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