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里希从未走开

作者:丁栩翔 来源:观察者网 2013-06-26 1140

  近日,一部北京电影学院90后毕业生王一琳编剧制作的怀苏题材毕业设计作品《前进,达瓦里希》在互联网上热传,在短短一周时间里,仅豆瓣网上就收获了5000余条评价,几乎达到了院线电影的热度。而与此同时,对短片的热烈讨论也充满了整个网络。

  短片讲述了一个中国小姑娘从小深信共产主义,甚至自己的玩具、宠物们都玩着共产主义过家家的游戏,直到苏联解体,自己童年时的信仰连同旧玩具和宠物都被统统丢掉了。这个苏联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影片没有交代,但括号里的内容是一种合乎历史事实的“后来”。在德国、荷兰合法开设的妓院里,就有数以万计的来自东欧原社会主义国家的妓女,她们和主角小姑娘一样,小时候也生在红旗下,戴着红领巾,用玩具玩着共产主义过家家的游戏,但现在,她们自己成了资本主义社会里的玩具。也许这个残酷的结局才足以说明为什么当一个传说中的邪恶帝国瓦解整整二十多年后,还是有那么多人怀念苏联——因为乌托邦破灭了。

  (一)谁的乌托邦?

  乌托邦(Utopia)是一个同时符合意译与音译的名词,说的是根本不存在的乌有之乡。很久以来,在西方语境里,乌托邦和社会主义是可以划等号的,因为很多人并不认为社会主义是可行的,甚至于俄国革命胜利以后,有些人仍然掩耳盗铃,拒绝承认苏联的存在。美籍荷兰裔作家房龙在1932年出版的《房龙地理》中对此不无幽默的调侃“就美国人而言,俄国并不存在”,因为美国要到第二年,也就是十月革命胜利16年以后才承认苏联。但时至今日,谁都无法否认,一个社会主义苏联毕竟在世界上真真正正的存在过,而且把一个扶着木犁的贫穷落后的“东欧病夫”一把拉成了世界第二号超级大国,就像短片里说的:“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乌托邦呢?那就是苏联剧变的吹鼓手和西方列强允诺给苏联人民的那一个“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22年过去了,再往北方看去,这个所谓的“俄罗斯联邦”,既不人道,也不民主,更不是社会主义,而是成了一个饿殍冻骨满街头,百万俄妓下西欧的地地道道的悲惨世界。这不禁使人深思:为什么人类每次以理想去构建的乌托邦,最终却总是给社会带来巨大的悲剧?纳粹德国如此,红色高棉如此,俄罗斯联邦也如此。

  (二)王一琳的“妈妈”与奥威尔的“老大哥”

  短片中除了主角,出现的人类形象就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妈妈”——从小向人灌输一整套共产主义的理想,却在第一时间搬离了苏联这座平房,扎进了俄罗斯联邦这座高楼。值得注意的是,在搬家这个问题上,主角被完完全全的代表了,尽管对旧平房,对旧积木,对旧宠物依依不舍,但还是被强迫着搬进了楼房,丢掉了积木,卖掉了宠物。如果说奥威尔的“老大哥”只是在看着你,注视着你的一切,而编剧王一琳的“妈妈”却是主宰着你的一切。这也是有着鲜活历史背景的,根据苏联解体前的民意调查,四分之三以上的苏联人要求保留联盟,但他们说话并不算数,因为有三个人不答应:俄罗斯的叶利钦,白俄罗斯的舒什克维奇,乌克兰的克拉夫丘克,正是这三巨头秘密的缔结了分裂苏联的别洛韦日协议。这就是3>3亿——全世界都在赞叹:多么伟大的民主啊!

  (三)历史的风与历史的疯

  俄罗斯人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一个真正伟大的民族永远不能甘心在人类事业中扮演次要的角色,甚至于不甘心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而是经常地和专门地扮演主要角色。”从豆瓣上的影评来看,俄罗斯确实成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主要角色:不是1分,便是5分,对它强烈的爱憎,曾经把这个世界分为两个半球,现在也把观众划分为两个群体。与相对理性的“5分众”不同,“1分党”却充满着强烈的敌对情绪,甚至不惜以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一个90后的小姑娘,这很显然,这是一种气血攻心的恼羞成怒:当一群人绝望的时候,很容易产生这种情绪,1945年的纳粹党员如此,1991年的共产党员如此,现在轮到他们了。

  斯大林死前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知道,我死后有人会把一大堆垃圾扔到我的坟上。但是历史的风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那些垃圾刮走。”能够揭穿谎言的,唯有历史的真实。1991年的苏联是作为一个超级大国失败,而经过20多年的资本主义实践,现在的俄罗斯联邦却沦为了地地道道的三流国家。

  能够如此迅速、彻底的把一个超级大国变成三流国家,这样的事情在世界历史上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甚至连德国连续输掉两次世界大战,日本被美国原子弹燃烧弹炸成一片火海,都没有那么惨过。正是俄罗斯的悲剧终于让“历史的风”刮了起来:《前进,达瓦里希》正是“历史的风”的产物,而对其咒骂的,则是“历史的疯”。

  (四)“不许怀念”

  纳粹德国的宣传部长戈培尔有一句名言: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击垮一个超级大国,希特勒和他的徒子徒孙没有做到,戈培尔的徒弟们却完全做到了。有那么一个历史时期,苏联和俄罗斯的一群专家和媒体人,就是打着自由和民主的旗号,实打实的实践着纳粹的宣传教条。自称为“历史学家”的历史发明家们,用最恶毒的谎言开路,把苏维埃的历史描写的一团漆黑;自称为“经济学家”的资本造梦师们,用最美好的承诺勾引,把俄罗斯的未来编织的一片光明,而自称为“俄罗斯的良心”的媒体人们,再把上述一切重复一千遍,于是,真理诞生了!

  然而,谎言总会被揭穿,当俄罗斯人失去工作,资本主义的谎言在经济上就破产了;当叶利钦总统命令坦克进攻议会,民主自由的谎言在政治上就破产了;当叶利钦麾下的联邦军队在格罗兹尼一败涂地,强盛大国的谎言在军事上就破产了。而当一个冬天过后,仅莫斯科一地就扫出了几百具冻死的尸骨,“俄罗斯的良心”在良心上也就统统破产了。

  经过如此强烈的正反对比,苏维埃联盟好,俄罗斯联邦坏几乎就是正常人类都会得出的结论,就连那位被公认为“民族的良心”的大公知索尔仁尼琴结束流亡衣锦还乡,看到俄国山河破碎,也不禁忏悔:“我害了俄罗斯祖国!”但中国有些人总是不甘于失败,要继续在我国散播苏联20多年前就流行过的一切理论。而对于那个苏联,他们的态度是斩钉截铁:“不许怀念!”

  至于原因么,不是有人说,“岸上有桥,为何要摸石头过河?”这句话初看起来,那是相当有道理,但假如当我们知道了有这么一座桥,波兰走了,扑通一声;捷克斯洛伐克走了,扑通扑通两声;南斯拉夫走了,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六声;苏联人走了,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十五声,还有人敢再去试一试吗?

  所以,当王一琳的一部《前进,达瓦里希》激起那么些人的怀念,也激起了那么些人似曾相识的回忆,历史发明家和资本造梦师们自然就按捺不住了,只能一直念叨:苏联坏,苏联就是坏,苏联么,坏透了......

  (五)通往奴役之路

  青年甲:我读了历史书,我发现苏联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是挺高的呀。

  青年乙:你读过哈耶克吗?那是通往奴役之路。

  青年甲:我读了历史书,我发现苏联的官僚阶级虽说搞特权,也无非多吃多占还没到欺男霸女啊。

  青年乙:你读过哈耶克吗?那是通往奴役之路。

  青年甲:我读了历史书,我发现苏联的计划经济总归让一个农业国变成了现代化的工业国啊。

  青年乙:你读过哈耶克吗?那是通往奴役之路。

  青年甲走远了......青年乙还在原地继续一遍一遍的念叨:你读过哈耶克吗?那是通往奴役之路。

  这真是一条通往奴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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