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风:西方经济学中的新自由主义

作者:吴易风 来源:红旗文稿 2014-03-11 570

  本文讨论的西方经济学中的“新自由主义”,是指英语中的Neoliberalism,而不是也译为“新自由主义”的New Liberalism。西方经济学领域的自由主义统称为经济自由主义。为了区分现代经济自由主义和历史上的经济自由主义,通常把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经济自由主义名为新自由主义。

  一、西方经济自由主义的历史回顾

  西方经济自由主义有很长的历史。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前,经济自由主义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7世纪中叶至19世纪初的经济自由主义。这一时期古典经济学占主流地位。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接受前人关于自然规律和自由的观念,提出“自然自由”制度的说法,认为资本主义是自然自由制度。他主张,让“一只看不见的手”充分发挥作用,让资本主义经济自行调节,按照自己的固有规律向前发展。斯密的说法存在理论缺陷,但在当时有其历史进步意义,代表了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要求封建制国家或君主不要干预经济,以保证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资产阶级取得不受限制和干涉的统治。

  第二阶段是19世纪30—60年代的经济自由主义。19世纪30年代英法资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孕育于18世纪末期的庸俗经济学取代古典经济学,成为为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制度辩护的主流经济理论。在这一阶段,“萨伊定律”是经济自由主义的核心理论。萨伊在19世纪初说过:“生产给产品创造需求”。此言后来演变成“供给创造自己的需求”,被称为“萨伊定律”或“萨伊市场定律”。

  第三阶段是19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20年代。这一时期以英国马歇尔、庇古等为主要代表的主流经济学在西方被叫作“新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把“萨伊市场定律”同工资、价格、利率都具有完全灵活性的假设结合在一起,编造了一个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均衡模型。在这个理论模型中,由于市场机制的自发调节,劳动市场供求均衡——实现充分就业;产品市场供求均衡——没有生产过剩;资本市场供求均衡——不存在资本过剩。这样,“新古典经济学”断言,完全竞争的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能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自行达到充分就业的均衡。在经济政策方面,“新古典经济学”主张自由放任和国家不干预经济。这种经济自由主义的实质是美化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制度,否认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矛盾,特别是否认资本主义发生生产过剩经济危机和存在失业的可能性和必然性,具有明显的辩护性质。

  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中,庇古还在顽固宣传自由主义经济学的陈腐教条:“在稳定的条件下,一切愿意工作的人实际上都会就业。”历史上空前严重的这场资本主义大危机给“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自由主义以毁灭性的打击。大危机的现实证明,“新古典经济学”的自由主义赖以建立的“萨伊市场定律”,根本不是对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客观规律的反映,而是完全违背客观实际的主观臆测。在大萧条中,西方怀疑、责难、批评“新古典经济学”经济自由主义的学者日益增多。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尖锐批判“新古典经济学”否定经济危机和大量失业的可能性时说:“这一理论所假设特殊情况的特征,恰好不是我们实际生活在其中的经济社会的特征,结果是,当我们试图把这种理论应用于实际时,它的教义就起误导作用,而且是灾难性的。”

  二、西方新自由主义的形成和发展

  新自由主义是现代经济自由主义,是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中破产了的经济自由主义在新形势下的复活和再现。

  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中,以凯恩斯主义为代表的国家干预主义直面现实,承认资本主义社会失业的严重性,承认经济危机的严重性,承认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有“完全被摧毁”的可能性。“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自由主义在大危机中破产了,原来信奉经济自由主义的经济学家有不少转向并接受凯恩斯主义。但是,少数信奉经济自由主义的经济学家,例如奥地利学派的米塞斯、哈耶克等人,仍在顽固地坚持原来的立场和观点。

  凯恩斯的国家干预主义代表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出版于1936年。仅隔一年,即1937年,深受米塞斯、哈耶克影响的李普曼出版《对于良好社会原理的探讨》一书,竭力维护自由市场经济,为经济自由主义辩护。接着在1938年,米塞斯、哈耶克、李普曼等26人聚会巴黎,举行以“自由主义危机”为主题的研讨会。哈耶克后来在1944年出版的被称为“标志新自由主义创立的宪章”的《通向奴役之路》一书的主要思想,就是这次研讨会的产物。

  新自由主义又被称为新保守主义。在资本主义世界极其艰难地度过30年代大萧条以后,新自由主义在西方渐趋复苏,并日渐活跃,形成许多流派。除了以米塞斯、哈耶克等为首的新奥地利学派,英国有伦敦学派,德国有弗赖堡学派,美国有芝加哥学派、货币学派、供给学派、理性预期——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学派、公共选择学派以及科斯为首的现代产权学派,等等。

  新自由主义产生以后,曾经长期处于非主流地位。从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在西方经济学界和政界一直处于支配地位。凯恩斯主义经济政策主要有两手:扩张性政策和紧缩性政策。基本做法是:经济危机时,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以期刺激经济增长和增加就业;通货膨胀时,实行紧缩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以期缓和通货膨胀。在资本主义国家的政策实践中,凯恩斯主义扩张性政策和紧缩性政策对暂时缓和危机和通胀有一些作用。但是,这些政策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只能暂时缓和矛盾,无法克服矛盾。

  凯恩斯主义扩张性政策和紧缩性政策有很大的副作用,长期交替使用的结果是导致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同时并存。这就是“滞胀”。20世纪70年代,美国等西方国家发生了滞胀。面对滞胀,凯恩斯主义者束手无策。如果采用扩张性政策,“滞胀”中的“滞”没有治好,“滞胀”中的“胀”会更加严重。如果采用紧缩性政策,“滞胀”中的“胀”没有治好,“滞胀”中的“滞”会更加严重。“滞胀”使凯恩斯主义理论和政策陷入严重困境。

  当凯恩斯主义陷入严重困境时,新自由主义乘机而起,并迅速上升为西方主流经济学。20世纪70—90 年代,是西方新自由主义的全盛期,被称为新自由主义的“黄金时代”。新自由主义万变不离其宗。“市场万能论”和“市场自由配置资源可以达到最有效率的状态”仍然是新自由主义即市场原教旨主义的核心教义和教条。

  三、西方新自由主义三大经济政策体系

  新自由主义学派林立,形形色色的经济理论和为数众多的政策主张基本面虽然相似,但差异不小。西方国家政府采取和推行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体系主要有:英国的“撒切尔主义”或“撒切尔经济学”,美国的“里根经济学”,被美国等西方国家向全世界特别是向广大发展中国家推行的“华盛顿共识”。

  (一)英国撒切尔政府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

  英国是凯恩斯的故乡。以凯恩斯主义为代表的国家干预主义在英国影响广泛而深远。从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英国历届政府基本上都奉行凯恩斯主义的国家干预政策。二战后,英国经济得到较快的恢复和发展。但是,如前所说,长期交替实行扩张性和紧缩性财政和货币政策,导致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并存,使凯恩斯主义政策失灵。

  撒切尔于1979年出任英国首相。信奉新自由主义的撒切尔从上世纪70年代末和整个80年代,全面推行新自由主义的自由市场经济政策。撒切尔政府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体系被称为“撒切尔主义”或“撒切尔经济学”,主要包括下列对内对外政策:对国有企业实行私有化(又译民营化、非国有化);力推自由市场经济,解除政府对市场的调控和监管,其中包括对金融的监管;打击和削弱工会力量;削减社会福利;减税,主要是对大公司和富人减税;取消汇率管制,实行汇率自由浮动;推行旨在削弱和瓦解苏联的政策。撒切尔竭力对外推销其新自由主义政策,她曾颇为得意地说:“人们不再担心染上英国病,他们排队来领取新的英国药方。”

  (二)美国里根政府的新自由主义政策

  美国自罗斯福新政以来,历届政府长期实行凯恩斯主义的国家干预政策。经济衰退时,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通货膨胀时,实行紧缩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但是,面对20世纪70年代出现的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并存的滞涨,凯恩斯主义束手无策。这时美国新自由主义思潮从非主流地位上升到主流地位,并走向高峰期,其中的货币学派和供给学派直接对美国政府的政策产生重大影响。

  里根于1981年出任美国总统。他笃信货币学派和供给学派的经济理论和政策主张。他有一句名言:“政府不能解决问题,政府本身才是问题。”里根政府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主要包括:实行“大市场”和“小政府”,大力减少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解除政府对市场的调控和监管;降低税率,主要是大幅度降低富人所得税税率,所得税最高税率从20世纪80年代初的70%降低到1982年的28%;削减社会福利支出;镇压工会领导的罢工运动;推动“星球大战”计划,大幅度增加军费支出,图谋通过军备竞赛拖垮苏联。

  (三)“华盛顿共识”的新自由主义政策

  “华盛顿共识”,是美国国际经济研究所约翰·威廉姆森以新自由主义为理论依据,于1989年拟定的先对拉美、随后对苏东转轨国家经济改革提出的系列政策,这些政策在华盛顿召开的研讨会上得到美国政府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确认与支持,因而被称作“华盛顿共识”。

  “华盛顿共识”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涉及企业政策、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税收政策、贸易政策、利率政策、汇率政策、外资政策等一系列政策。

  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把“华盛顿共识”的核心内容概括为“三化”:“政府的角色最小化”、“快速的私有化”和“快速的自由化”。华盛顿共识的“政府的角色最小化”,与里根经济学的“大市场”和“小政府”实质相同;“快速的私有化”,与撒切尔主义的国有企业私有化一样;“快速的自由化”包括贸易自由化、利率自由化和汇率自由化,与撒切尔主义的和里根经济学的解除调控和监管相一致。

  美国学者罗伯特·W·迈克杰尼斯认为,“华盛顿共识”旨在进行“经济体制”、“政治体制”和“文化体制”的改革。这就是说,“华盛顿共识”不仅要把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推广到全世界,而且企图把西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和文化制度强加于世界各国。这显然是代表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利益和要求。

  四、新自由主义的失败

  当新自由主义处在高峰期的时候,西方国家爆发了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大危机。21世纪初的这场大危机源于美国,很快蔓延到欧洲以至全世界许多国家。从2007年夏季开始,西方许多国家先后陷入严重的危机之中。这场危机不只是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也不只是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和美国“财政悬崖”,而是一次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系统性危机,包括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社会危机、政治危机、意识形态危机以及已经持续多年的生态和环境危机。

  这场危机给西方国家带来了严重的经济倒退。据报道,按照英国《经济学家》周刊设立的衡量标准,在这次受危机影响最严重的国家中,英国倒退了8年,美国倒退了10年,希腊倒退了12年多,爱尔兰、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倒退了7年或更多。这场系统性危机在西方国家造成了几千万人的失业大军和极高的青年失业率,使全世界饥饿人口超过9亿。这一切也有力地证明,自由市场配置资源不仅没有达到最有效率的状态,而且相反,出现了西方经济学家所说的“市场失灵”,即市场配置资源无效率。

  资本主义危机,特别是资本主义大危机,成为“市场原教旨主义”和“市场万能论”的大批判家。它促使许多曾盲目追随过“市场万能论”和“自由市场原教旨主义”的人猛然惊醒,重新思考和认识新自由主义。日本原来笃信新自由主义的学者中谷岩的新著《资本主义为什么会自我崩溃?》一书有一个十分醒目的副标题:《新自由主义者的忏悔》。这部书是新自由主义者公开忏悔的代表作。

  正像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给“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自由主义以毁灭性的打击一样,21世纪第一次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系统性危机也给新自由主义以致命性的打击。

  美国《外交政策》双月刊2009年5/6月号发表的加拿大约克大学教授利奥·帕尼奇文章说:“此次危机范围之广、破坏力之大,已使全球资本主义及其卫道士陷入意识形态的恐慌。新自由主义正统派学说的信仰已经发生了内爆。”很明显,帕尼奇所说的“意识形态的恐慌”和“新自由主义正统派学说的信仰已经发生了内爆”是说新自由主义这种意识形态和信仰已经深深陷入危机之中。

  美国经济学家约瑟夫·斯蒂格利茨2011年7月6日在世界报业辛迪加网站发表的《西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危机》一文指出:“几年前,一种强大的意识形态——对无拘无束的自由市场的信仰——几乎将世界经济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帕尼奇和斯蒂格利茨的文章发表后,新自由主义危机逐渐成为西方各国许多人的共识。西方报刊和网站出现了不少批判新自由主义的报道、访谈和文章,异口同声地谴责新自由主义及其严重后果。

  在西方不同国家不同学者中,在同声批判新自由主义危机时用语各异。除了上述帕尼奇和斯蒂格利茨的“意识形态恐慌”、“意识形态危机”、“新自由主义正统派学说信仰危机”之外,现在常见的还有“市场原教旨主义危机”、“自由市场原教旨主义危机”、“自由市场极端主义危机”、“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危机”、“新自由资本主义危机”、“自由放任主义危机”、“美国倡导的自由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危机”、“市场至上主义危机”,等等。虽然用语各异,但所指相同,全都是指新自由主义危机。

  一些西方学者认为,新自由主义危机是新自由主义这一不可持续的社会秩序的危机。法国经济学家热拉尔·迪梅尼尔接受采访时说:“当前的危机不是简单的金融危机,而是新自由主义这一不可持续的社会秩序的危机。”英国学者霍尔斯鲍姆说:“过去数十年里,人们以为市场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宗教信仰而缺乏现实性。”“‘市场原教旨主义’已经失败。”英国学者迈克·约翰逊认为:“西方出现对资本主义的不满情绪,说明资本主义确实出了很多问题。……面对经济危机下的种种不确定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美国倡导的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势必会被人们抛弃。”美国作者安迪·斯特恩说:“曾在20世纪辉煌一时的自由市场原教旨主义,正被丢进21世纪的灰烬中。”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弗朗西斯·福山原来是“历史终结论”的主要鼓吹者,断言历史终结于资本主义。然而,在本次危机中,福山的观点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他认为,美国式资本主义已经跌下神坛,自由主义市场或新自由主义模式将受到审判。

  西方学者不仅在从理论上批判新自由主义,而且直接把批判的矛头对准英国撒切尔政府和美国里根政府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体系。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在这场危机爆发后,正当撒切尔入主唐宁街30周年时,许多英国人得出的结论是:30年的试验又一次失败。不过,这次失败的是撒切尔主义。里根经济学同样遭到了批判。曾任里根政府国内政策顾问的布鲁斯·巴特莱特本是里根经济学的参与制定者之一,现在对里根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体系反戈一击。他在《新美国经济:里根经济学的失败与未来之路》一书的书名上,赫然写上“里根经济学的失败”。

  不仅在西方学界,甚至在西方商界,也有人谴责英国和美国的新自由主义,谴责撒切尔主义和里根经济学。大投资家乔治·绍罗什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说:“目前正在经历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危机,这要归咎于上世纪80年代英国的撒切尔夫人和美国的里根总统所信奉并推行的自由放任主义。撒切尔夫人和里根都误以为市场具备自行调节机制。”

  “华盛顿共识”的新自由主义同样受到批判。在这场大危机爆发之前,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就已经批判“华盛顿共识”,指出新自由主义政策对发展中国家不适用,而且很有害。在这场大危机期间,西方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学者指出,“华盛顿共识”在拉美和东欧的“实验”已经宣告失败。

  五、应高度重视西方新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影响

  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力图通过多种途径用他们的经济理论和经济政策主张来影响中国改革。同时,我国也有一些经济学家试图从西方新自由主义中寻找经济改革的理论依据和政策措施。这样,西方新自由主义便逐渐在我国产生影响。

  国内一些有关论著不是立足于马克思主义对新自由主义思潮和学派以及“撒切尔主义”、“里根经济学”和“华盛顿共识”政策体系进行全面评析,而是不加分析地向国内读者积极推荐,全盘肯定。这对许多人尤其是对青年学生产生了极为有害的影响,使他们对西方新自由主义没有识别和批判分析能力。

  在各种新自由主义思潮中,对我国影响最大的是美国科斯和以他为首的产权学派的理论和政策主张。20世纪80年代初,科斯看到中国进行经济体制改革,认为这是推销他的产权私有思想的极好机会。对于如何在社会主义中国推销主张产权私有的科斯思想,其追随者进行了认真琢磨。他们给“私有产权换了包装”,开始时只说“产权明晰”,而不说科斯的产权明晰就是产权私有。直到科斯的思想在中国被一些人接受后,他们才公开声称:“私产制是经济发展的灵丹妙药”,并断言:“中国会逐渐改变成为一个类似私有制的体制”。

  科斯通过“派进来”和“请出去”两种途径来影响中国的产权改革。他将其追随者“派进来”推销他的产权私有论,并“自费”将中国几十位知名经济学家“请出去”,到美国参加他自己组织的“中国经济变革”国际学术研讨会。

  更值得注意的是,科斯后来不仅要在中国宣传和推广他的产权私有理论和政策主张,而且远远超出经济学领域,进一步提出中国需要一个“开放而自由的思想市场”的主张,并表示期盼中国成为“自由思想的全球中心”。国内有人在评介科斯关于中国“开放自由思想市场”主张时赞许说:“科斯极富洞见的一家之言,对于中国的改革开放来说,显然极具现实意义。”这些人正在积极推销科斯关于中国要积极开放自由思想市场的主张。他们也打着“深化改革”的旗号。

  国内媒体报道:“2010年,科斯百岁之时,中国经济学家组织了活动庆祝,远在大洋彼岸的科斯发来一段视频。”国内媒体还报道,科斯本应邀在2013年10月来中国访问,没料到在来华前一个月去世。我国有些经济学家对科斯表示沉痛哀悼和敬意,甚至说:“科斯的学说始终是照亮中国崎岖的改革道路的一盏明灯。”“科斯在经济转轨环境下的中国影响力巨大。科斯的理论在中国获得了比在美国更高的认同和反响。”

  过去一个时期,主张私有化的经济学家不愿用“私有化”一词,而是用来自法文的“非国有化”或来自日文的“民营化”,并说“非国有化”和“民营化”不是私有化。这纯属欺人之谈。人们知道,法国的“非国有化”就是私有化。英文中的“私有化”和法文中的“非国有化”,在日语中译为“民营化”。现在,主张进一步进行产权改革者已经不再讳言私有化,而是公开说国有企业需要进一步私有化。

  我国经济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离开这一目标讲改革,就必然偏离正确的方向。邓小平当年不仅强调改革必须坚持社会主义方向,而且强调改革背离社会主义方向会导致严重后果。他说:“在改革中坚持社会主义方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明确指出:坚持“公有制经济始终占主体地位”,坚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始终避免两极分化”,搞市场经济就不会导致资本主义。对于改革偏离社会主义方向可能出现的后果,邓小平说:“如果我们的政策导致两极分化,我们就失败了;如果产生了什么新的资产阶级,那我们就真是走了邪路了。”邓小平在改革之初就强调“四个坚持”的重要性。到了晚年,他又指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越性在哪里?就在四个坚持。”用邓小平理论来检测国内的“科斯热”,可以作出判断:“科斯热”是要在中国用生产资料私有制取代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是要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取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其结果必然导致两极分化,必然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必然导致改革失败,必然走上邪路。这是全党全国人民必须高度重视和高度警惕的。

  (作者: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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