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站：意识形态第二波

作者：多维新闻来源：多维新闻 2014-11-20

中国意识形态之争再起波澜，不过此次更为聚焦，集中在高校。11月14日，《辽宁日报》头版公告并在4版整版刊发公开信《老师，请不要这样讲中国》。文章称，在这次策划推出之前，报社采编在省内外几大高校中进行了为期两个多月的调查，并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在高校比较集中的城市听了将近100堂大学专业课。最后得出结论，“呲必中国”的现象在高校存在，有的还很过分，必须引起教育界的警觉和重视。随后近期在舆论场上极为活跃的“国平”发表评论，称“问题令人震惊，从一个侧面让我们看到了网络上、社会上诬蔑辱骂祖国等负面情绪的一个源头”。此外还包括中国公安大学副教授王守田因不当言论被拘留，总会不禁让人想起上海华东政法大学教授张学忠和北大教授夏业良的遭遇。11月15日出版的光明日报以《“自干五”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坚定践行者》为题刊发文章，盛赞“自带干粮的五毛”。总之在11月，高校意识形态和政治路线的讨论和事件，忽然突兀的增多起来。有果必有因，种种细枝末节的事件背后，是有一种极大的可能性，中共最高层或许在近期，曾对高校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路线、左右之争，进行过重点批示。

意识形态事件背后的时间脉络

之所以会有这种猜测，实际上是对这一段时间中国意识形态相关事件的综合梳理而得出的。首先要明确的是，在今天中国媒体的宣传策略时，对于高层的讲话内容，绝不是有闻必录，有闻必报。而是会进行摘取，加工，改头换面后重新公之于众，当然，“领导精神”是不能改变的。还有一部分讲话，因为特殊性和敏感性而不会公之于众，因此被称为“内部讲话”。作为中国政治的特色符号，这些讲话往往会引起关注，也往往在公众未察觉的情况下影响中国。

为何近期关于高校意识形态的讨论与事件如此之多？仔细梳理，可发现这些看似繁杂的事件背后，犹如草蛇灰线般，有着一条清晰的时间脉络。11月14日，《辽宁日报》刊文批评中国高校尤其是社会学科教师“呲必中国”现象。经常评论一些重要事件，关注的事件涉及重大国计民生以及重要国际关系，常被认为像代表国家评论的“国平”跟进。此外，中国一些高校宣传系统也都站出来表态。与此同时，中国公安大学副教授王守田因不当言论被拘留，后被学校取保候审。但今后不能再讲宪法课，不能再带宪法课程。“吃饭砸锅论”之后，出现了第一个因为砸共产党的锅，而被共产党“端了饭碗”的案例。

时间倒退一个月，在10月20日，教育部在京举办直属高校党委书记校长专题研讨班，报道称，“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特别是加强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论述，就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进行深入研讨”。在陆媒的报道中，直接以《教育部：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予以了显示。

而在10月15日，中央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坚持和完善普通高等学校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的实施意见》，强调注意高校意识形态。中办印发文件，指导高校工作，强调意识形态，此前极为罕见。说明在中央层面，曾对高校意识形态工作有过指示，或在某个会议上做过专项讨论。

与中办文件相对应的，是当时的一则传闻。同样在10月中上旬，恰逢香港“占中”事件渐入尾声，陆媒刊文批评支持占中的香港艺人“杜汶泽”，称“杜汶泽们”休想吃我们的饭，砸我们的锅。“吃饭砸锅”论一时喧嚣尘上。随后就香港《明报》透露，“吃饭砸锅”，实乃源于10月初习近平关于大陆意识形态工作的一个批示内容。传说中的批示称，对于大陆那些反对共产党的声音，“绝不允许这类人吃共产党的饭、砸共产党的锅”。

此前《辽宁日报》在报道中曾称自己的调查始于一个多月前，将这些事情进行一个简单的概括梳理：10月初，习近平对中国意识形态工作做批示，“吃饭砸锅”论出现。10月15日，中办印发文件，强调注意高校意识形态。10月20日，教育部召集直属高校党委书记校长专题研讨班，一方面强调习近平“重要讲话”，另一方面强调“加强意识形态”。在媒体层面，辽宁省委机关报《辽宁日报》收到精神，开始就高校意识形态做专题调查，历时1个月，批评高校教师“呲必中国”一文出炉，《光明日报》为“自带干粮的五毛”点赞。而王守田也终于“因言获罪”，被“砸了饭碗”。

意识形态领域上一次出现如此之多的连续性事件，还是发生在2013年“9号文件”之后。当年4月，中办印发《关于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情况的通报》，被称“9号文件”。5月，教育部、中组部及中宣部联合印发了一份呼吁加强对高校青年教师“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随后整个2013年5月，政府新闻显示，各地方政府都在学习这份并没有被中央通报的“9号文件”。

同样在5月，当时在上海华东政法大学任教的法律学者张雪忠在新浪微博上爆出学校教师被口头通知了七个在教学中要避开的话题，包括普世价值、新闻自由、公民权利、司法独立和中国共产党的历史错误。这次通知的内容很快便被称为“七不讲”，随后张雪忠的新浪微博账户随后被删，其本人更是被大学禁止教课。有关“七不讲”的消息传出后，一度引起大陆热议。随后与意识形态和舆论管理的一系列事件发生，使得整个大陆在2013年下半年热闹异常。将2013年的旧事重提，两相比较，事件脉络甚是相似。

“七不讲”案例在先高层重视意识形态

当然这毕竟只是一种猜测，在依然拥有层层黑幕的中国政治中，很难下一个结论。习近平究竟有没有关于中国意识形态，尤其是高校意识形态领域做了相关指示，或者有相关的政治局会议召开呢？在官方没有明确透露之前，仅能透过这些表象做出有限的猜测。

尤其要注意的一点是，关于高校意识形态问题，今年9月初，党刊《求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做好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标题下刊发了三份分别由北京大学、上海复旦大学、及广州中山大学发布的声明。“近年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网络上推波助澜，”北大声明写道，“最终把矛头指向中国共产党和社会主义制度，对网络舆论和社会思想共识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声明保证要提升学生对“不良信息”的“免疫力”，并称师生对待政治问题“要立场坚定”。

这三所大学的态度首先是极为明确，和10月、11月的官方态度保持一致。其次北京、复旦、中山三所大学，都是以“社会学科”闻名的中国大学，而此番官方的态度也是一致批评高校社会学科教师的意识形态。这三所高校在《求是》这种重要级别的党刊上发文，表态意味明显。此事是个例？还是在9月之前中央层面就已经有了定论？这也是为整个猜测埋下了“不确定性”。

离开各种猜测，目前能证实的一点，是在意识形态领域，习近平想法颇多，而且也做出过一些“内部讲话”。目前证明最为真实的案例就是习近平在2013年“新南巡”之时评价苏联解体，“竟无一人是男儿”。这番讲话后来也被官方从侧面证实，最终的结果就是证明习近平对于共产主义制度的忠诚，以及在历史问题上的态度。

此外，在2014年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的《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就首次透露了习近平2013年1月5日在新晋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的讲话。其中习再次强调了中共第五代对于毛泽东的“态度”——“试想一下，如果当时全盘否定了毛泽东同志，那我们党还能站得住吗？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制度还能站得住吗？那就站不住了，站不住就会天下大乱。所以，正确处理改革开放前后的社会主义实践探索的关系，不只是一个历史问题，更主要的是一个政治问题。建议大家把《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找出来再看看”。由此看来，习近平的“内部讲话”，传达的风向更为明确，也能更准确地传达出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的问题。由此看来，如果有一天，官方突然报道习近平曾批示中国高校，某些社会学科教师的意识形态问题要值得警惕，公众也不需要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