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社会主义”说起

作者:知原 来源:草根网 2014-06-29 1880

  ——左派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最近,秋石客君的兰州讲座打出了“新社会主义”的旗号,并在网上引起了热议。由于零九年我将旧著《中华复兴方略》中的核心政治思想抽出来专门整理为《新社会主义》一书,因此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这些年来,由于知识的增多,思考的更深入,我自认为已能更透彻的来看待这个问题,于是想到了写下这篇文章,以便为“新社会主义”理论、运动贡献一把力。

秋石客君说左翼要学会反思,要反思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遭到严重挫折的根源,这是很正确的想法,是开放的思维,并具有建设性的思想。就我这些年对左翼思想的了解,对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失败,有人将责任归到斯达林的头上,也有人归到列宁的头上,也有人归到恩格斯的头上,也有人归到始祖马克思头上。

但秋石客君明确的将自己的“新社会主义”限定在马主义的范围内,既然限定在马主义的范围内,那肯定就不是“新社会主义”,而仍然是马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我认为,如果真想搞“新社会主义”,那一定要大气,一定要有包容各种思想的肚量。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遭到如此大的挫折,苏东社会主义已经解体,而现存的社会主义没有一个像样的例子。中国在向先进的西方学习;越南在学习中国的改革开放;朝鲜则倒退到了世袭制;古巴也在搞“兄终弟及”。如果只是苏东社会主义失败,而现存的社会主义哪怕只有一个像点样的例子,我们还可以将责任只归到斯大林。但一个像点样的例子都没有,我们就不得不怀疑始祖的理论了。也就是说,共产主义鼻祖马克思的理论肯定是有严重缺陷的,正是这种缺陷导致错误一路犯下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而绝非只是哪个后辈的问题。

但是,即使一种理论有严重缺陷,也不能说这种理论是完全错误的,毫无价值的,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理论。还有,理论错误再大也不怕,因为那只是笔杆子的事,怕的就是引起了实践的错误。因为实践的错误是要死人的,而且不是一两个人的死亡,而是成千上万人的死亡,几千万、上亿人的死亡。法西斯主义如此,共产主义亦如此。

我上面的话左派的人很多人都不爱听,但细听下来,听进去了,抓准了药方才能正确治病,新社会主义才能真正构建起来。

马克思的重大缺陷在哪里?关于无产阶级在取得政权后应该采取怎样的政权形式?马克思从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找到了答案,马克思指出巴黎公社的“议行合一”形式是未来无产阶级国家应采取的国家机器的政治形式。巴黎公社是不搞分权制衡的,在理论和法律上都是不能容忍政府有独立性的,根据规定其所有代表、官员都是人民可以随时罢免的。马克思抨击西方国家的议会是“清谈馆”,赞扬公社委员会是“工作机构”。

在这方面,马克思是卢梭主义的后裔,卢梭是这一理论的大家。卢梭向往的是古希腊微型城邦的直接民主,历史已经有很多实例表明这一民主既容易导致“多数人暴政”,又容易导致“少数人专政”。是一种非常容易被少数人利用,打着人民的旗号强奸民意的霸道民主、极权民主。

为了理解这种民主的害处,我们可以设想一种环境,比如某一右派参加乌有之乡的学术交流会。在会上提出了与乌有之乡的思想倾向相反的观点,此人是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的,轻者会遭到语言攻击,重者拳头伺候。在和平年代有法律的保护,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是在动乱或战乱年代,是很容易被打成走资派、美狗、汉奸,然后从肉体上消灭的。同样的,如果一个左派参加右派的学术交流会,在交流会上提出了异议,其局面也不会好多少。尽管他们口口声声,“我虽然不认同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这点可以从天涯和猫眼的右派对相反观点的态度看的清清楚楚。这就是这种民主的“多数人暴政”特性。

至于“少数人专政”,不论左派还是右派,或其它派,如果其中出现了大家都认可的精神领袖或政治领袖,这一领袖的思想观点、政治倾向就会成为这个群体的“公意”。长此以往,借助这一民主,这一领袖是很容易利用其是这一群体的“公意”的地位,从而蜕变成专制者的。希特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希特勒当年就是整个日耳曼民族的“公意”,并且是通过民主选举合法选上去的。

现代民主——间接民主、代议制民主,虽然解决了直接民主的地域限制问题——只适合“小国寡民”的环境,但并未解决既容易导致“多数人暴政”,又容易导致“少数人专政”的问题。“多数人暴政”、“少数人专政”的问题,是综合了民主之外的其它优良因素解决的。比如,共和主义的分权制衡,宪政主义的限政、法治,党派中立的文官制度等等。

也就是说民主是现代西方政治的一种重要成份,但绝非全部,绝非一切。没有民主,人民难以从国家政权中得到好处,但民主是要受到限制和制约的,不受限制和制约的民主与专制是一丘之貉,其实质就是以民主的名义行专制之道。

那种将民主当作全部,当作一切,主张不受限制和制约的民主,如卢梭、马克思那样,其结局必然是让人们饱尝“多数人暴政”、“少数人专政”的恶果。雅各宾派信奉卢梭主义,饱尝“多数人暴政”的苦果;共产主义信奉马克思主义,饱尝“少数人专政”的苦果。

马克思欣赏巴黎公社的民主,主张无产阶级专政,结果发展到斯达林那里成就了斯达林代替无产阶级专政。如果前苏联的苏维埃制度,不是只活在纸上,而搞成了现实的话,这种制度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国民公会”有的一比。雅各宾派就是利用国民公会实施其血腥恐怖统治的,国民公会后来又反过来未经审判将罗伯斯比尔、圣?茹斯特送上了断头台。这种体制叫“大会制政府”。

这种制度非常有利于斯大林的恐怖主义、前苏联的专制统治者。只要斯大林、前苏联的专制者想利用它,他们就可以得心应手地利用,因为苏维埃的权力根据“宪法”是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只是他们不能经常利用,那样会促进它的成长,最终可能会导致另一个专制力量剥夺自己的权力。

那么新社会主义应该采用那样的政权形式呢?我认为是共和制。何谓共和?共和的根本原则是天下为公,国家权力是公有物,国家的治理是所有公民的共同事业。

共和国来自于“公共事务”(res publica),相对于“私人事务”(res privata)。这是公民在家庭生活等私人生活领域之外的公共事务领域。历史上是共和主义提出了公与私的问题。在英国,古代作家几乎总是用commonwealth(直译为共富国)来指称republic。共和主义强调政府的公共性、公平性与中立性,即政府必须为所有人的利益服务(公益),而不能只为少数当权者的利益服务。

共和政治的另一个基本含义是,国家各级政权机关的领导人不是继承的,不是世袭的,也不是命定的,而是由自由公正的选举产生的。因而,公正而自由的选举,是判断一个国家是否真正实行共和政治的又一基本准则。

在共和主义看来,国家不应该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机器,而应该是天下的公器。任何阶级的专政或某个集团的专政,都是违背共和原则的。

从上面关于共和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它与社会主义的相通之处,那就是公有制。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的核心理念就是主张建立生产资料公有制。西方的民主社会主义发展到现今,基本放弃了建立生产资料公有制的主张,却主张并在西方国家已经实现了福利国家制度。福利国家制度其实可以看作是一种有关公共的消费资料的制度,即消费资料公有制——只是不是全部消费资料公有制,而是保障人们的基本生活的消费资料公有制。

马克思主义的生产资料公有制,以及民主社会主义的消费资料公有制,都只是财产公有制的两种不同形式。而共和制是指的权力公有制,尤其是国家政权的公有制。政权的公有意义要远大于财产的公有。一个国家的政权就是私有的,那所谓的财产公有只能是假的、骗人的,其本质是掌握这个政权的小集团的私有财产。政权私有的社会,根本谈不上真正的社会主义,而只能是冒牌的社会主义、假社会主义、骗人的社会主义。

真正的社会主义首先必须是国家政权是公有制,即实行的是共和制,在此基础之下再进一步追求财产公有制——生产资料公有制或消费资料公有制。而右派的错误就是其思想停留在国家政权公有制,而反对财产公有制,尤其是反对生产资料公有制,主张财产私有制。

社会主义运动是近代西方的共和运动在追求国家政权公有制之后,随着十九世纪工人运动的高涨而进一步的追求财产公有制的运动。社会主义运动的本质是追求财产公有制,但一定不能忘了必须建立在国家政权公有制之下。

近代西方的共和运动,从英国开始,到美国达到了高潮。虽然声称建立了共和国,但是直到马克思时代,这样的共和国是按洛克的标准建立的,即“权力公有+财产私有”。洛克及其信奉者对财产极为崇拜,他认为公民社会是为了对财产权利提供保护才产生的。

当时的选举权是有财产资格限制,即只有财产达到一定数额的人才有选举权,而这样的人是很少的。广大无产阶级由于没有财产因而没有选举权,受尽了资本家的残酷剥削和压迫。马克思和各种社会主义者对此非常不满,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共和国是被资产阶级所把持,是资产阶级压迫和剥削工人阶级的工具,其本质是资产阶级共和国。这样的共和国其实也并非真正的“权力公有”,而是资产阶级小集团私有,是假共和国,只不过比它之前政权“一家一姓”私有的君主制政体要强多了吧了。

马克思看到了当时的现状,对此深恶痛疾,认为只有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建立生产资料公有制,才能实现美好的共产主义社会。社会民主主义看到当时的现状,则主张通过议会斗争的方式改良资本主义社会,为工人争取普选权及社会福利,从而建立美好的社会主义社会。

后来发展的事实是,马克思主义主要影响了俄国、东欧、中国等这些被归为东方的国家,而社会民主主义或民主社会主义则从内部成功的改良了西方国家,当然苏东等社会主义的外部压力也是不可忽视的。现今的西方国家已不是马克思当年的资本主义社会了,而是民主共和国,即人民已享有普选权和社会福利,其结构是“权力公有+基本消费资料公有+生产资料私有”。至于还需不需要进一步追求生产资料公有制?更进一步完善权力公有制?民主社会主义已满足于现状,认为不需要,而新社会主义认为还需要,差别主要应在此。

将西方国家通过多年发展完善的制度完全否定是不可取的,是荒唐可笑的。像右派那样停留在“权力公有+财产私有”(其实质是“权力资产阶级小集团私有+财产私有”)的洛克时代,或像民主社会主义那样停留在“权力公有+基本消费资料公有+生产资料私有”的现状同样也是不可取的。新社会主义的使命是继承西方国家的先进成果,努力建成“权力公有+消费资料公有+生产资料公有”的社会,我将这样的社会称之谓“大公国”。因为,不解决“生产资料私有制”的问题就无法消除巨大的贫富差距,就无法根除私有财产对公权力的侵蚀。

比尔?盖茨说,20年内机器人将替代很多人类工作。目前机器人正在逐渐步入工厂、步入人们的生活。从电脑、互联网、手机迅猛发展的历程,我们相信用不了多少年机器人将逐渐替代我们的工作。如果继续保留“生产资料私有制”,那么资本家将越来越不再需要工人为他们打工,那么谁来养活工人?这个问题不解决,工人与资本家的矛盾将再次增大。一个合情合理的想法就是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让所有公民共同享受科技进步带来的好处,而不是只让少数权贵、资本家享受好处,广大人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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